“周將軍,我們是奇兵。”
侯安都輕聲道:“用最小代價斬獲絕大戰果,才是兵法之要。“
“話雖如此……”
”北齊還有大軍在後,現下溫存實力,正是為了決戰之時!”
侯安都語氣溫和,然而話裡表達的意誌堅定不移。
“好吧。”
周鐵虎一
跺腳:“侯將軍既是一片公心,周某便拚上了這條性命,也要斷了北軍糧道。”
侯安都深深施了一禮:“周將軍,侯某知道其中頗有勉強為難之處,先行謝過了。”
“瓦罐不離井口破,將軍難免陣上亡。周某死戰便是。”
見周鐵虎燃起戰意,昂然就要離去,侯安都叫住了他:“周將軍,恕在下多言。這幾條赤馬舟倒是可以帶去。追亡逐北之際,想必能用得上。”
“哈哈哈,赤馬舟,**。”
周鐵虎一陣狂笑:”多謝侯將軍,那就祝彼此馬到成功。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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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黑,入夜。
侯安都坐於鬥艦之中,侯勝北隨侍在後。
斥候船先行,數百條船艦駛出軍港,來到大江之上。
船隊成扇形鋪開,分為前後三陣。
第一陣乃是二百條火舫——其實就是收集的民間小船,增設一個紮緊的柴火堆而已。
第二陣是侯安都的鬥艦和一眾艨艟。
第三陣也是四百條火舫,和第一陣的區彆在於後麵係了一條小舟。
侯勝北問道:“阿父,這次出擊的士卒,有些頗為麵生,是從彆處調來的部隊?”
他每日裡隨侯安都巡視軍營,絕大部分的軍士大多認識熟悉,本次出戰,卻有數百人從未曾見過。
水上作戰不穿甲胄,旗艦之外也不立旗幟,看不出屬於哪一部的軍士。
侯安都表情鬱鬱並未回答,隻說了一句稍後便知,便沉默下去。
不一時,斥候船來報,胡墅的敵軍船艦都已入港。
敵軍水寨燈火通明,防備甚嚴,不能抵近偵察。
侯安都下令,第一陣的二百條火舫前進,駛到敵軍燈火照不到之處待命。
餘艦保持隊形不亂,依次跟隨在後。
……
此時夜空唯有一輪明月,幾點星辰,大江如墨,百步之外便是一片黑暗。
數百隻船艦在夜半時分,沉默地駛向北岸,隻能聽到近處船隻劃水的嘩嘩聲,很快又**流蓋住。
遠處一片亮光,那便是此次的目標,北軍水師營寨。
白天,軍糧軍馬等物資,就是由這裡的船隊裝載,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南岸的石頭城。
為防南軍襲營,水寨各處點亮鬆明火把,終夜不熄。望樓上的瞭望軍士緊盯江麵,觀察有無異常。
侯安都的任務,就是毀掉這處水寨,燒掉這支船隊,斷絕石頭城敵軍的補給生命線!
偷襲幾乎是不可能的,隻要行至火光能照到之處,必然被敵軍哨兵發現。
敵軍一旦反應過來,要麼封閉水寨,嚴防死守。要麼主動出擊,驅逐我軍來襲部隊。
如果水寨封閉關上柵門,我**舫衝不進去,就燒不到停泊在裡麵的敵軍船隊。
必須引出敵軍的護衛艦隊,排除乾擾。
同時令敵軍敞開水軍營寨大門,才能放手攻擊運輸船隊。
而要讓敵軍主動出擊,就得讓他們發現我軍,並且覺得有勝算——需要提供一個誘餌,執行一場必敗的襲擊。
侯安都命人傳令,第一陣進軍,直擊敵營。
夜晚旗幟不清,金鼓不行,這最初的命令一旦發出,也就是最後的命令了。
“小北,你之前不是說有些軍士麵生麼。這幾百人是招募而來,並非我軍將士。”
侯安都歎了口氣:“那些都是在叛軍之亂中失去了至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