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蒨匆忙出逃,張彪複為城守。
周文育此時頓兵城北香岩寺。
張彪打算進軍與之一戰,還想爭取一下沈泰,不想再度遭到無情出賣。
沈泰進言陳蒨,張彪的部曲家口都在彼處,可前往收取。
陳蒨連夜前往香岩寺,儘收其私兵家眷,與周文育共同立柵防守。
周文育悉力苦戰,張彪不能克。
這次敗北後他不敢回城,與弟張昆侖、妻楊氏及左右數人,重新回到少年時落草為寇的若邪山中。
被沈泰傷透了心的張彪不再相信任何人,遣散左右不許跟隨。
唯有日常所養一犬名為黃蒼,跟隨前後未曾舍離。
可歎亂世人心不如狗,落魄還思少年時。
……
張彪的妻子楊氏乃是散騎常侍楊曒之女,容貌出眾,本是河東裴仁林之妻,因戰亂為張彪所納。
沈泰說動陳蒨,遣章昭達領千兵搜山抓捕,並圖其妻。
尋到了隱藏之所,張彪正眠而未覺。黃蒼驚吠提醒主人敵來,齧咬一人,中喉即死。
張彪拔刀待戰,火光中見是故人,慨然道:”可取我頭,誓不生見陳蒨。”
又想**然後就死,免得楊氏落於他人之手。
楊氏毫無畏懼,引頸受刀。
張彪見妻子坦然,實在下不了手,隨追兵下嶺到平處,再次強調:
”取我頭去,我身不去也。”
追兵見他堅定,料不能生擒,遂殺張彪與張昆侖,致二首於章昭達。
黃蒼號叫,圍繞張彪屍側,宛轉血泊之中,若有哀狀。
章昭達進軍,迎楊氏便拜,稱陳蒨下令迎她為家主夫人。
嗯,陳蒨身邊有女沈妙容,從十餘歲起跟了他已有十年,叛軍之亂時一起被扣留,可謂是共曆生死患難。
章昭達你這話說得豈不令人寒心?
還有,韓子高的事情怎麼說?
楊氏改啼為笑,欣然意悅,請章昭達稍待,治理完張彪殯喪之事,就去當這個家主夫人。
張彪墳塚既畢,黃蒼俯伏墳塋之間,號叫不肯離去。
楊氏還經舊宅,對章昭達說:“婦人本在容貌,辛苦日久,請暫過宅莊飾。”
章昭達乃一直男,相信了這番話語。
楊氏入屋,便以刀割發毀麵,哀哭慟絕,誓不改變操守。
陳蒨聞之歎息不已,遂許楊氏為尼。
不久麾下軍人求取,楊氏再次投井決命。
正值天寒地凍,等救出時楊氏已是垂垂將死,積火溫暖才蘇醒,又起身投於火堆。
張彪雖遭部下背叛,卻得妻剛烈如此,還有一條忠犬黃蒼。
在忠義二字不值一文的亂世,此事不可不著墨一筆。(注2)
……
會稽亦平,再往南便是閩中。
晉安的豪姓陳羽,其子陳寶應多權詐,郡中畏服。
晉安太守、賓化侯蕭雲以郡相讓,陳羽治郡事,陳寶應典兵。
當時東境荒饉,而晉安獨豐衍。
陳寶應數次從海道出兵,寇抄臨安、永嘉、會稽,或載米粟與之貿易,既當商人又作賊,由是富強。
陳羽年老,求傳郡於子,陳霸先許之,任陳寶應為晉安太守,獲得了閩中形式上的服從。
又有東陽太守留異提供陳蒨軍糧,封為縉州刺史。
陳蒨被授任為持節、都督會稽等十郡諸軍事、宣毅將軍、會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