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父子說話間,山下已經列成了數十個方陣。
其中一個方陣正在前移,向外層防線攻來。
從山上遠眺,隻見軍陣行動緩慢,瞭望的軍士早已清點報出人數。
敵軍先陣,人數二千!
……
二千人的敵軍從一個方塊形狀,行進過程中慢慢左右拉長,變成一條線。
然後散成一小塊一小塊,嵌入了我軍防線,最後變成一個一個的黑點,芝麻一樣的散落。
如果身處近處,可以看到北齊軍被水塘分割,無法保持方陣隊列,沿著水網之間的道路,分散成許多小小方陣前進。
交鋒之後,北齊軍遭到來自柵後的**箭攻擊,很快死傷慘重,陣形零落,撤了下去。
不過是試探而已,看來今天要迎接好幾**勢了。侯勝北想道。
正如他所預料的,第二三四五個方陣緊跟上前,以弓**對射壓製住守軍,頂著箭雨逐個推倒拆除柵欄,緩慢地推進。
外圍防線不過布置了千餘軍士,每一處幾十上百人,分散布陣在各個水塘的柵欄之後,主要靠地勢拖延敵軍進攻。
水塘有的水深及腰,跋涉可過。有的卻是及胸沒頂,一腳踩進去就陷入了塘底淤泥。
北齊軍很是吃了不少苦頭,在越過水塘時單方麵遭到攻擊。進攻人數少了壓製不住守軍,等到集中起兵力予以打擊,敵軍又滑不溜手,放棄陣地後撤,平白花費了不少時間。
待北齊軍掃蕩完外圍的前沿陣地,已是二個時辰過去,將近午時。
前部四個方陣的八千人,已是疲累不堪。
此時攔在他們麵前的是一道四尺土壘,土壘之上建有三尺木牆,土壘之前掘有五尺壕溝一重,寬丈許。
壕底到牆頂,高度超過一丈二,土壘上的軍士有木牆遮護半身,**正好居高臨下刺擊來攻的敵軍。
為防攀爬,木牆前的土壘底上,密密麻麻灑滿插遍竹簽、蒺藜,鹿角槍等。
……
敵軍幾位將領,主帥大都督蕭軌過去的戰績不顯。
都官尚書裴英起出身聞喜裴家,名門公子。(注1)
堯難宗是與陳慶之數次交鋒的驃騎大將軍堯雄的從弟。
西兗州刺史**光和南兗州刺史東方老,則是猛將高昂高敖曹的漢軍舊將。
厙狄伏連更是當年跟隨過天柱大將軍爾朱榮的老將。
就算徐嗣徽之前被打得喪膽,那是碰到了陳霸先和阿父,討伐叛軍時並不是那麼菜的。
任約曾經是叛軍大將,負責一路方麵,不幸碰到異人陸法和才被擒。
嗯,一個個都是老於軍陣的宿將。
被侯勝北私下點評的這些將領見此情形,立刻換了新的生力軍四個方陣八千軍兵,衣襟包土再攻。另以一個方陣二千**兵,與牆頭對射,掩護進攻。
隻見一波波的黑色線條,衝到外牆邊,短暫相持後,又潮水般地退去。
壕溝逐漸被填出一塊塊落腳之處,北齊軍雖然仍然處於低矮不利位置,已可以攻擊到土壘牆上的守軍,雙方便隔著木牆土壘,以**對戳。
北齊軍已將床**數台組裝完畢,推近至二百步,**槍射到之處,木牆碎裂,牆後的士兵身體亦碎裂。
守軍沒有遠程兵器反擊,死傷逐漸增多,士氣隨之下降。
“將後備的千人投入前線,傳令務必守到申酉之交。”
侯安都下完軍令,向兒子解釋道:”小北,床**投石這些器械,要麼以同樣射程的器械對攻。要麼以鐵騎突擊克之,可惜我南朝幾乎沒有騎兵編隊。這外圍防線要不保了。”
“阿父,既然沒有克製的手段,為什麼還要平白投入士卒呢?”
“軍爭軍爭,爭天時、爭地利、爭人和,士卒為棋子,就看你想要拿來換什麼了。阿父現在想要爭取到天黑的這段時間。”
“你也去自己的所屬的防線做準備吧,好好打。”
……
侯勝北的伍屬於主將親衛,本來不必突出到前線作戰。可是不知為何,侯安都這次指派他來到戰線的前沿作戰。
中層的城牆乃是依山而建,比平地堆起的土壘木牆險要多了,防守起來也安全得多。
比如床**就沒法推到狹隘的山道,朝天仰射。而且就算射中石牆,也難以洞穿。
可是畢竟戰場是凶危之地,誰又能保證絕對安全呢?
說不定哪裡飛來的一支冷箭就送了性命。
侯勝北胡思亂想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