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戰王琳前篇(1 / 2)

南朝不殆錄 仁者為鬼 11313 字 5個月前

朝中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忙忙碌碌的三個月,侯勝北卻是閒極無聊的。

先帝大行,不適合外出遊玩打獵,他隻能在家埋頭讀書和練習武藝。

出征了一趟南川,和蕭妙淽有半年不見,甚是想念。佳人相伴,每天和以往一樣,一起讀書也不覺得氣悶。

偶爾逗逗兩個幼弟,侯敦侯秘也分彆十歲和九歲了。

看到他們,就聯想到自己十年前的樣子,不禁感慨鬥轉星移,物是人非。

那時候阿父剛投奔陳霸先,自己還是個啥都不懂的毛孩子,每天騎馬繞著莊子跑著傻樂。

轉眼陳霸先不在了,阿父成了朝中第一等的重臣。

自己呢,九品將軍,唉。

侯勝北不由得長籲短歎:”光陰易逝,青春不再,什麼時候才能升上一級啊。”

不料竟惹得蕭妙淽不悅,你才十九未到弱冠,就口口聲聲感慨,說什麼青春不再了。

淽姊都二十四歲了,這怎麼說?

侯勝北趕緊賠罪,淽姊正當花信之年,恰如鮮花綻放雲雲。

花言巧語一番說辭,才好不容易逃過一劫。

嗯,一位庶母身懷有孕,明年自己要多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了,這又是一種新奇的人生體驗。

……

侯勝北有時外出拜會一下國子學的老師,和幾位同窗好友小聚。

說到老師,太極殿修好了,給大家講四夷課程的大匠卿杜之偉也死了。

那時候陳霸先還在,甚為悼惜,詔贈通直散騎常侍,錢五萬,布五十匹,棺一具,克日舉哀。

才五十二歲,建造宮殿這種事情,太勞心勞神了。

再加上還要和沈眾這種人打交道,估計更是心情鬱悶。

哎,沈眾也被陳霸先賜死了,你們兩位九泉之下相見,就不要再吵架了吧。

周家那邊,凶漢的治喪事宜,怎麼都得幫襯周寶安一下。

周文育比陳霸先早幾日下葬,追贈侍中、司空、諡曰忠湣,三公葬儀甚是隆重。

侯勝北態度誠懇莊重,上香、默禱,畢竟陳霸先和周文育是他最早接觸的外人。

凶漢才五十一歲,還不算老呢。

周寶安心態陽光,雖然著喪服,但是看不出有多麼哀傷。

“老頭子常說上了戰場,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周寶安振振有詞地解釋:”年輕的時候,周弘讓教他讀書。對,就是國子祭酒周弘正的弟弟,寫了篇蔡邕的《勸學》,老頭子甩都不甩,說誰要學這個,取富貴但有大槊耳。”

“你看,老頭子憑著打仗勇猛,不學無術也混到三公之位,這輩子值了啊。”

侯勝北不知道周寶安是真的不為父親死去哀傷呢,還是故作開朗掩飾內心。

現在的他還不能看穿人心。

……

兩人閒聊,得知周寶安深得新帝陳蒨器重,配給了許多精銳士卒和精良裝備。(注1)

問其原因,原來他和新帝先後都任過吳興太守,兩人頗多交集。

談到中書侍郎蔡景曆時,周寶安說以前世子陳昌在吳興時,陳霸先擔心兒子年少,應對家鄉父老失禮,就派蔡景曆輔佐。

所以他這次才站在章太後那邊,鬼鬼祟祟,拖拖拉拉一直不肯公布陳霸先的死訊,毫無大局觀,儘是小心眼。

等到陳蒨登基,蔡景曆又見風使舵,居然說隱瞞陳霸先駕崩的消息,是為了拖延等待陳蒨到來,你說可笑不可笑?

周寶安還吐槽蔡景曆的妻弟劉淹,去年騙了自己餉馬的事情。(注2)

這讓侯勝北覺得是因為私仇,周寶安才這麼貶低蔡景曆的吧。

……

侯勝北去見荀法尚。

新帝即位,他的叔伯已經被釋放了,陳蒨還厚厚地撫慰荀朗。(注3)

家族無恙,荀法尚放下了心,自然是一番感謝,彼此的友誼更深了一分。

兩人談起朝中文武,中書侍郎袁憲和黃門侍郎王瑜出使北齊,兩年多了還沒回來,不會被北麵那個神經病皇帝殺了吧。(注4)

結果等到十月,消息傳來,高洋嗜酒成疾不進飲食,終於駕崩了。

侯勝北不知為何,鬆了一口氣。

……

程文季則是任始興王、鎮東將軍府中兵參軍,帶剡令。

始興王陳伯茂為揚州刺史,出鎮東州、居冶城,府中軍事悉以委任程文季。

侯勝北為他餞彆送行,看到幾個同窗好友都頗受器重,他由衷的感到高興。

……

其實這話由侯勝北說出口,在彆人看來,簡直就是一種炫耀諷刺。

他也不看看自家的府邸,那是每日門庭若市,拜訪者絡繹不絕。

誰不想和朝中紅人的侯司空搞好關係呢?

各種公務私事的理由都被找了出來,想方設法要見上侯司空一麵,哪怕混個臉熟也好。

比如,陸山才、孫白象來感謝侯安都搭救之恩。

這還算正常。

之前被生擒的周炅、周協兄弟來訪,就有些意想不到了。

難道是來感謝俘虜之恩?

陳霸先寬宏大量,兩兄弟不僅沒有被殺頭示眾,周炅還授了戎威將軍、定州刺史,西陽、武昌二郡太守。

侯勝北對周炅還是頗有好感的,沒有用刑就交待得爽快,省了彼此不少麻煩。

好吧,能被俘虜也是種緣分。

……

還有一件事就比較麻煩了,不少家裡有適齡女子的大臣顯貴,盯上了他這塊香餑餑。

奇怪的是侯司空對於兒子結親一事,彷佛並不熱衷,說此事須聽夫人的意見,一概推給內宅。

然後就如泥牛入海,再無反應。

侯夫人不是沒和兒子提過,說幾位女子家世不錯,雖然不是王謝高門,也是難得的江南名門閨秀,知書達理,品貌出眾。

侯勝北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反正就是沒興趣。

侯夫人勸說,我兒若是不親眼看到不放心,娘派人去看看對方姑娘的容貌還不行嗎?

侯勝北說不是顏值的問題,具體為了什麼卻不肯說。

侯夫人知兒莫若母,稍作思量恍然大悟,也就不再提了。

自去責怪侯安都早已了然在胸,卻一直不說,爺倆串通,反而讓自己一番白忙活。

蕭妙淽則是調笑,讓侯勝北不妨考慮考慮,急得他賭咒發誓絕無此心。

這二人,雖然朦朦朧朧彼此有意,由於各有顧慮,中間的那層窗戶紙始終沒有捅破。

……

新帝又下詔,侯司空的老父親侯文捍授了光祿大夫、始興內史的二千石職位,恩寵可見一斑。

就在侯勝北覺得自己逐漸適應了京城你來我往的交際節奏,離軍營生活漸行漸遠的時候。

十一月,王琳寇大雷。

這場整整推遲了一年的大戰,終於還是避免不了。

王琳對於後路的湘州,已經不管不顧,北周、後梁,想要就拿去。

自己改駐郢州,以此為基地,勾連北齊,隻需向前與妄稱新朝的逆賊一決!

而新朝的第二代新帝下詔,遣太尉侯瑱、司空侯安都、開府儀同三司徐度率眾禦之。

此番出征,由兩位三公,一位儀同,車騎、征北、鎮東三位重號將軍統帥,陣容豪華。

可以說一口氣出動了本朝最為頂尖的三位大將。

而大軍配下,除了昔日陳霸先的舊將,又多了不少年輕的新麵孔。

安南將軍、三品右衛將軍吳明徹。

信武將軍、四品太子左衛率程靈洗。

明威將軍、四品通直散騎常侍陳詳。

明威將軍、四品員外散騎常侍章昭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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