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的酒館變得人聲鼎沸,大量君臨城的官員、貴族和騎士們都來到了酒館中打發時間,不過還有一些人則是將酒館當成談事情的場所,酒館中有專門為這些人準備的包間。
林德和勞爾坐著的位置在白天的時候還不錯,因為可以看到酒館的庭院,可以一邊欣賞那裡的表演,一邊喝酒吃東西,但到了晚上,當表演的舞台挪到了酒館中間的時候,這個位置就差了很多。
不過,對於林德來說,這個位置非常好,因為在他的頭頂上就是那些大人物為了談事情才會包下的包廂。
在建造酒館的時候,這裡的主人就考慮過了竊聽的問題,所以在包廂的材料和建造方式上增加了一些隔音的功能,再加上酒館本身的嘈雜,隻要包廂裡麵的人沒有大喊大叫,現有的防竊聽手段足以讓人即便湊到包廂門口也聽不到裡麵的人說些什麼。
隻不過,這些防護手段對現在的林德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效果,以他超常的聽力依然可以聽清楚這些包廂裡麵的人交談的內容,除非是那裡的人刻意放低聲音,才無法聽到。
更何況,酒館的主人似乎在這些包廂裡留了一手,他在牆壁裡麵埋了一些銅管,應該是為了方便他自己竊聽,而這些銅管本身就有聲音放大的功效,使得林德根本不需要集中精神傾聽包廂裡麵的交談,也能夠從牆壁中對應的銅管裡聽到自己想要聽的內容。
所以他整個下午都靠坐在最靠近銅管的牆壁附近,窺聽了一下午,而勞爾則坐在靠近過道的位置打掩護,在有人過來的時候提醒他。
不得不說,這一下午的時間聽到的情報並不是很多,大部分人交談的內容都是一些日常的事情,也有一些賄賂和收買權貴的小秘密。
雖然不清楚這些內容具體有什麼作用,但林德依然將這些內容給記錄了下來,隻是因為沒有紙筆記錄的緣故,他無法記住所有的事情,隻能選擇其中相對重要的情報記住,比如紅堡裡麵有哪些權貴能夠被賄賂,能夠幫助提利爾家建立關係。
相比起下午獲得的那些情報來,到了晚上紅堡的權貴開始來絲綢街尋歡作樂後,林德獲得的信息就多出了不少,也重要了不少。
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有兩條,一條就是艾德·史塔克公爵和勞勃國王鬨翻了,甚至有傳聞說兩人已經反目成仇,至於反目的原因則是兩人在如何處理龍家遺孤這件事上有了極大的分歧,但也有人猜測是艾德·史塔克不滿勞勃國王迎娶瑟曦·蘭尼斯特的決定。
總而言之,這次和勞勃國王首席繼承人有關的重大盛典,艾德·史塔克並沒有親自帶隊來君臨,而是讓他那名已經披上黑袍的弟弟班揚·史塔克帶隊,這種做法在其他人看來簡直就是在羞辱勞勃國王。
在紅堡中已經有消息傳出來,勞勃國王在得知這件事後,氣得摔碎了很多東西,甚至身邊的仆從都變成了他的出氣筒,被打得鼻青臉腫。
正因如此,有不少人覺得這次勞勃國王或許會發動一次北征,教訓一下臨冬城公爵。
所以,在林德頭頂上的包廂中,不少商人和權貴在密談囤積各種戰略物資和武器裝備的事情,看樣子是準備在勞勃國王宣布討伐北境的時候發一筆橫財。
然而,林德卻很清楚勞勃·拜拉席恩雖然很生氣,但卻並沒有因此埋怨和憎恨艾德·史塔克,彆說發動北征了,就算是斥責艾德·史塔克的決定都不會做。
他和艾德公爵的友誼遠遠超過了一般人的想象,哪怕十幾年不見麵,不通信,兩人的友誼依然不會減弱半分。
所以整個紅堡的官員、權貴以及那些大商人們都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而這或許能夠成為一個讓提利爾家族利用得上的機會,隻是要如何讓自己從這個機會中獲利,就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了。
相比這條信息來,另外一條信息對提利爾家或許更加重要一些,這條信息就是勞勃·拜拉席恩和他的弟弟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不和。
現在這兩個兄弟的不和不僅僅隻限於紅堡內流傳,外界也有很多人都知道了一些情況。
究其原因是史坦尼斯不滿勞勃國王將拜拉席恩家世代相傳的風息堡交給了藍禮,而他隻得到了貧瘠的龍石島。
在史坦尼斯看來,自己在篡奪者戰爭中立下了赫赫戰功,死守風息堡拖住了提利爾家大軍才使得勞勃能夠沒有後顧之憂,在紅寶石灘擊殺雷加王子,最終徹底擊敗龍家。
所以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繼承風息堡,成為風息堡公爵。
可現在,他卻變成了龍石島公爵,要知道龍石島可是坦格利安王儲的封地,可現在是拜拉席恩王朝,將龍石島封給他這個拜萊席恩又是什麼意思?
無論,他怎麼想都覺得這是對他的最大侮辱,所以在幾天前禦前會議中,他直接和勞勃國王發出了抱怨,而勞勃國王不但沒有安慰他,反倒斥責他沒有抓住韋賽裡斯和丹妮莉絲這兩個龍家餘孽。
這場吵鬨很快傳遍了整個君臨城,所有人都認為史坦尼斯和勞勃國王鬨翻了,但卻有人收買史坦尼斯的仆從,知道了史坦尼斯回到他在君臨城的住所後,沒有咒罵勞勃國王,反倒是在咒罵藍禮。
這倒是讓人覺得可以理解,畢竟直接咒罵勞勃國王,和通過咒罵藍禮來發泄對勞勃國王的不滿完全是兩種性質,即便勞勃國王追究也不會有太大懲罰。
而林德在聽到這條消息後,很快就明白這應該是提利爾家族的一個機會。
他很清楚史坦尼斯對勞勃·拜拉席恩的忠心不會因為一次吵架和龍石島公爵的身份而轉移,他們這種公開的決裂在他看來更像是在演戲,演給那些潛藏在君臨城底下的不軌之人看的,如果這時候有人想要借用這對兄弟的不和來搞事的話,很可能就會掉入到致命的陷阱之中。
相比起史坦尼斯和勞勃之間的關係來,他和藍禮的關係才是林德看重的機會,因為他對藍禮的不滿應該是真的。
因為從十幾年後發生的五王之亂便可以知道,史坦利斯一直以來都對藍禮繼承風息堡極為不滿,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