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永遠存在於心底,不再流血,卻也無法痊愈。
因為,盛非池拒絕自愈。
但這一刻,他想讓傷口愈合,不再血肉模糊。
九歲的孩子,父母雙亡,卻不言不語不哭不鬨。
還像是一個孩子嗎?
非常反常。
盛家的每一個人都這樣認為。
葬禮時,九歲的盛非池對每一個來見禮的人回以最高規格的禮節,不知疲倦。
葬禮結束,他照常生活、學習。
成長過程中,生日、紀念日、忌日、節日,他從不會忘記為父母掃墓,仿佛一切隻是暫停了一下,沒有產生什麼影響。
然而,很多創傷性的影響並非全都是即時的、反應劇烈的。
相反,它可以寂靜無聲,也可以反應微弱,幾近於無。
但,永恒存在。
就像萬有引力,你看不到它,但它一直都在。
盛非池不想將自己的陰暗,歸結於年幼時父母早亡產生的創傷性影響。
然而,他迄今為止還算圓滿的人生,除此之外的確沒有彆的打擊了。
不能讓小姑娘擁有一個時刻會陷入失控中的他。
那樣的他,也不配擁有小姑娘。
所以他要痊愈,儘快的痊愈。
目光,落到少女的手腕上。
盛非池握住戰箏的手腕上,摩挲著上麵的翡翠鐲子。
“好看。”
“有多好看?”戰箏見他終於誇讚鐲子了,忍不住雀躍起來。
其實她很敏感,多少是能感覺到的一些東西,但不太明確。
昨天在總統府,邵麗華拿出鐲子時,盛非池正好把盛星麟給拎到了樓上,美其名曰繼續那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
上車以後,他沒有提起鐲子的事情,戰箏以為他還在生她的氣,或者他並不知道邵麗華將他母親的遺物贈與了她。
後來雖然明了彼此不是在生對方的氣,可回到家後,他依然沒有提起鐲子。
昨晚,她故意換了t恤,就為了露出手腕上的鐲子,可他好像還是看不見,自動屏蔽了鐲子的樣子。
直到此時此刻,戰箏真真切切地看到了男人在提到父母時眼底的情緒。
由淡轉濃,讓她莫名地感到有些揪心。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在空靈界,她自出生起就沒見過娘親,渣爹苛責她,繼母虐待她,繼妹陷害她,她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成長。
怎麼看,她都比他可憐,為什麼她會為他感到揪心?
戰箏想不明白。
“最好看,比我母親戴著還好看。”
“母親難道不是孩子的世界裡,最美的女子嗎?”
“我父親的世界裡,最美的女子才是我母親;而我的世界裡,最美的女子,是你。”
戰箏雙耳一熱。
太,撩了。
盛非池執起少女的皓腕,唇在鐲子旁的皮膚上落下點點碎吻。
少女的皮膚滑溜溜的,口感很好,膚色也很白,襯得鐲子的翠色越發的醒目。
醒目的,同樣還有盛非池腦海中的記憶。
“我的母親……姓池,就是我名字中的‘池’。這個鐲子是列祖父給列祖母聘禮,一代一代的傳給池家的兒媳婦,直到我母親那一輩。”
“外祖父和外祖母隻有三個女兒,母親是長女,於是就將鐲子傳給母親。”
“母親一直舍不得戴,我問她為什麼,她說怕不小心把它弄碎了,就沒辦法傳給未來的兒媳婦兒了。”
長指摩挲著少女的腕骨,連帶著鐲子,緩聲訴說的男人忽而笑了起來。
“事實證明她多慮了,我覺得她兒媳婦兒戴著挺好的,你覺得呢,媳婦兒?”
戰箏眨了眨眼,小巧的耳朵也跟著動了動。
兒媳婦兒,媳婦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