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後一個吃飯的,我坐在廚房裡,吃著碗裡的燴菜肉湯和饅頭,看著吳忠他們四個在收拾和“發麵”,忽然眼睛餘光看到門口有一個人,陌生人的年輕人,我轉過來頭看著“你是.....”.......
我看見一個憨頭憨腦的男人,看長相也就二十多歲,他們臉上有一道傷疤,讓人看了很觸目驚心,因為這道傷疤從右額頭劃下至他的下巴,傷口看樣子剛剛愈合,他雙眼盯著我前麵小桌上的饅頭!
“掌櫃的,他是和咱們住在一起的另一家“趕腳馬幫”的人,看樣子餓壞了!剛才我給他們三個了五個饅頭!”;
“哦!你進來,這個給你吃”我指了指桌上的三個饅頭;
“你真的給我吃嗎”這時我才發現這個漢子後麵還有兩個十五六歲的男孩和女孩!
“是!我請你們三個吃飽呀!”我笑著說;
“吳忠,辛苦你們在拿些饅頭!做些菜湯”我對一旁的四個人說!
三個人中有一個長的秀氣的女孩,忽然流著淚把手中的饅頭遞給那個長得憨頭憨腦但是很壯實的漢子小聲說“大哥你吃飽!明天你還要拉車呢!”........
吳忠拿出十幾個饅頭放在桌上,孫雪、趙玉青、陳葉子麻利的在灶台邊忙碌著!
我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三個人心裡想“趕腳的馬幫就在窮也不會讓自己的夥計餓成這個樣子吧?畢竟趕腳是體力活,不管好壞都要吃飽肚子,這是.......”;
就在此時,院子裡傳來一陣叫聲,緊接著一陣說話聲,桌子前麵的三個人臉上一陣緊張,我笑著對三個人說“沒有事!你們好好吃”.......
我站起來剛剛走到門口就碰上劉春華抽著煙和一個中年漢子走了過來!
這個中年漢子手裡拿著一根“短皮鞭”一眼就看見正在桌前吃饅頭的三個人“還不滾出來,你們三個小畜生,沒臉沒皮的”!
我伸手一攔,微笑著麵對著漢子一抱拳“四海為家走滄海,獨樹一幟在五湖!皆是走卒碗糧!亮個幟子”我這是在洛陽時和“郭三哥”學的,這是江湖中問“販夫走卒”的切口話;
對麵的漢子聽了我這話趕忙也是抱拳“獨山大道相逢,歸結一家問內!”;
“哦!都是朋友!他們餓了我請他們吃飽肚子!還請你給個麵子,也請你吃如何?四海為家皆是兄弟!”我笑著用江湖口氣說著!
“唉!不了!我們這次在河北保定栽了!要不是一個朋友之托,也不會栽,就為了他們三個!唉……”中年漢子一聲歎息的說;
“我也沒有辦法,才讓“周杠”拉大車!錢也沒有了!不怕朋友笑,晩上我們兄弟們都沒有吃飯!連回綏遠省(今nmg自治區西部)包頭的“盤纏”都沒有了……唉”.......
劉春華和陳葉子拿過來兩個小木凳,我和這個中並漢子坐在院子裡..........
“吳忠、拿一袋饅頭來!”我對廚房裡喊!........
“這個你老哥你拿給兄弟們吃!彆推辭!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們江做中下“五花”(注五種職業)也是救急的幫襯”;
“在下叫伍得紅,這裡先謝過朋友,我先送過去給兄弟們吃!馬上過來!謝謝你”.......
當再次坐下時這個中年漢子“伍德紅”吃著饅頭,對我說這他們一行的來龍去脈;
原來他們一行是從“綏遠省包頭”來給sjz送貨,順便幫一個朋友給家人送點東西,沒想到的是走到保定的十裡鋪給朋友的家人送東西時,才知道“周杠”兄妹三人已經成了全村人的“牲口”,全村人的活都讓兄妹三人乾,原因是“周杠”的舅舅是國軍抗擊過日本人!
當“伍德紅”在村裡一聽事不對頭,準備馬上就走時,村裡已經被皇協軍包圍了!皇協軍扣了他們所有的騾馬搜了他們所有的錢!
放他們走的條件是讓“周杠”兄妹三人當騾馬一樣駕轅拉車,而且派兩個皇協軍跟著到淶源縣,再把兄妹三人押回來;”........
伍得紅喝了口水緊接著又說“距離這裡八十裡有個“郝家莊”,“周杠”兄妹三人就是這“郝家莊”住,路上打聽了一下,沒有把我們嚇死,這郝家莊可是河北保定大名頂頂的地方,這個是有名的“漢奸狗腿子莊”,出名的原因是一個叫“郝金蓮”的郝老太!我們都以為在“盧溝橋”給“日本鬼子樹立的紀念碑”的是日本人?我呸......“就是咱們中國人,就是這“郝家莊”的人,就是這姓郝的老娘們,她出錢為日本鬼子在盧溝橋附近的一文字山上樹立了一塊木製紀念碑換成了大理石碑!聽說每到7月7日,就會有大批的日本人蜂擁而至.......他們“郝家莊”全莊大部分的男人都成了皇協軍和維持會的特務!聽說“昭和天皇的弟弟崇仁親王“看望”郝老太”,是在去年冬天,在日本軍方高官的陪同下,親自登門拜訪了郝老太......照片被發表在《大東亞戰爭畫報》上,成了宣傳“中日親善”的典型材料,國內報紙專門揭露了她的無恥行徑,並給了她一個響亮的名號“七七事變第一漢奸河北保定郝家莊郝金蓮”.........”我靜靜的聽著!心裡升騰起一股濃濃的的怒火,但是臉上儘力保持著平淡的樣子!
忽然我對“伍得紅”說“伍掌櫃,你把“周杠”兄妹三人給我,我給你兩匹馬、一頭駱駝!再給你二十個大洋!如何?皇協軍那邊我來搞定”.......
伍得紅猛然睜大眼睛看著我,過了一陣終於歎了口氣對我說“郞兄弟,你不怕麻煩就這麼訂了”.....
“好!就這樣定了”!我伸出右手向掌心吐了一口唾沫,伍得紅也向右手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我倆雙手緊握在一起!
這就是江湖中販夫走卒中的規矩“一言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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