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一些見不得人的買賣,就在後頭。
“上帝啊,你的皮膚真好。”
“琳娜,讓我瞧瞧,你這個小寡婦……”
後頭有通往酒窖的門。門口,兩名美國黑奴在那守著,而就在門後頭,一名美國男人則飛速地褪去半截褲子,激動得渾身黃色的毛發都豎了起來,他的麵前,是黑貓酒館的老板娘琳娜。
寡婦,漂亮得遠近聞名。
多國血統裡,應也有東方血統,一頭卷發卻黑得像綢緞,碧綠的眸子卻又像極了野貓。
寡婦,風情得遠近聞名。
至於這男人究竟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個不是貴族的寡婦要開著酒館的營生,左右逢源以及上下打點,是常態。
“急什麼?今晚,我都是你的。”琳娜的手拂過那人的臉,無比風情地微笑道,手往後推了推他。
門口的兩名黑奴咽了咽口水。
這時,一個東方男人背著鼓起很高的油皮袋子走了進來,瞧了眼後,便大步往酒窖走去。
“先生,這邊有事,不能進去。”
“哎!先生!不能進去!”
春色就這麼被打斷了,美國男人罵罵咧咧的,而琳娜則頗為感激地撇了他一眼。
男人對這兒很是熟悉,徑直走到了酒窖最裡頭,將背著的油皮裹著形成的袋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你不怕他一槍崩了你?”琳娜走了進來,靠到酒桶上。
男人不言語,隻是嘴角勾了勾,輕聲笑了下。
“如果不是我安撫他,說晚上陪,這會兒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琳娜揮了揮扇子,空氣有些冷,酒窖裡咕嚕咕嚕的全是發酵的聲音。
“他不敢殺我,一個美國人而已。”男人語調輕鬆,聳了聳肩。
此時的美國雖然北方工業發達,但還是黑奴製度,南北戰爭要在明年才會爆發,內部一團糟,在大英帝國的霸權對比之下,的確不強。
“他在這邊有背景。”琳娜挑了挑眉。
“若真有大關係,他就不會來你這個小酒館了,不是嗎?”男人一語道破。
琳娜手中的扇子飛速地扇了扇。
她是相信他的判斷的。
記得二十多天前,這東方人發著高燒請求她賞一碗飯,旁人覺得這是個豬玀,上門討飯很不吉利,恨不得一棍子打死他,但琳娜卻不這麼認為,不僅給了吃的,還騰出了一間房讓他暫住。
接下來短短幾天內,他就展現了旁人沒有的睿智,畫了酒館舞娘的畫像,在門口齊齊擺開,還弄了套競爭機製:誰當晚賣的酒水多,誰的畫像就在最中心的位置。
“這叫C位,ter。”
“舞娘會為了C位置更用心跳舞和推銷酒,而客人可會為了得到C位的女人,賣酒時多了一份虛榮和競爭。”他這麼解釋。
居然挺管用。
營業額輕輕鬆鬆翻了倍,黑貓酒館這個定位低端的酒館在當地也有了些名氣。
他還弄來了一把槍,上頭有貴族的名字,真是不要命了。
想到這,琳娜臉上浮現出嬌俏的笑容。
隻是,這人總是琢磨不透,一會兒來,一會兒走的,從不打招呼,連名字叫什麼都不告訴她。
“說得好像你為了我好似的,但名字都不告訴我。”琳娜懟了一句。
“我叫章片裘。”男人說道。
琳娜手中的扇子靜在遠處,她很是吃驚,要知道之前問過,他緘默三口的,連個姓都撬不出來。
“呦,這次知道編個假名字糊弄我了?”琳娜手中的蒲扇飛速地扇了扇,又懟了句。
一張身份文件遞了過來,共兩頁,一頁用英文寫著章什麼的,她對東方人的名字也就止於記住姓而已,而另一頁是中文,更是天書。
上頭,蓋了紅章,還不止一個,是真的。
“商人?”琳娜皺起眉頭,沒好氣地將文件丟了回去,不用說,十有八九是偷的或搶的,跟那把槍一樣。
她看著他,這才發現他換了身衣服,黑色的馬甲看似普通卻油光發亮,也不知是什麼材質,居然還繡了低調的紋路。
目光落到了他帶進來的那袋子東西上,滿滿一大袋子,鼓起很高。
酒窖內很是安靜,隻有葡萄酒發酵的咕嚕咕嚕聲。
章片裘彎腰扯開油皮,琳娜隻覺得腦子一麻。
油皮袋子裡有三件瓷器,一白二青,看不太清楚,但旁邊還有個翠色的鳳冠,她雖然不懂中國文化,但眼睛沒瞎,就這波光粼粼的,便知是極好的東西。
“博物館失盜,是你乾的?!”她驚愕的叫聲充斥著整個酒窖。
這兒距離大英博物館不遠,中午的時候就聽到客人們議論紛紛,說是大英博物院丟了好幾件文物,有一具屍體,還有一個叫佐羅的馬夫被打暈了。
那竊賊,大概率是搶走馬車,把東西整個運走,極其囂張。
“什麼失盜?沒有的事。”章片裘語氣鎮定,指了指地上的珍寶,“這都是我老家的東西。”
……
琳娜動了動唇還想問什麼,卻被章片裘打斷了。
“我叫章片裘,是一位來自大清國的古董買賣商人。”他語氣嚴肅。
“誰信?”琳娜皺起眉頭。
再一次看向了地上那堆珍寶,內心的不安翻騰了起來,下意識扯了扯胸口的衣物,白皙的皮膚上泛起了一層淺淺的汗珠。
“你最好相信。”章片裘看著她,臉上沒什麼表情,這讓琳娜想起了老家濃霧裡的湖麵,寧靜卻也壓迫。
酒窖內葡萄酒發酵的咕嚕咕嚕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