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娜一宿沒睡好。
“200磅!”
她的手從被子來探出來,在空中晃了晃,一想到這一幕,她就咯咯笑得床都吱吱呀呀。可一翻身,又覺著這光花出去卻沒入賬的,虧得很。
“兩下就花光了,接下來怎麼辦啊?”
從床上坐了起來,與東方人身形大多偏瘦不同,琳娜的身材很是豐腴,凹凸有致肥而不膩,而黑色的自來卷在昏暗的月光下水澤非常,走下床的時候,像中歐時期的油畫。
推開門,隔壁的燈亮著。
“哼,全程表現得那麼鎮定,還不是像我一樣激動?”竊笑中,她推開了章片裘的門。
此時已經接近清晨,天最黑的時刻,霧氣很重,他的門窗一直關著,一推門,房間裡有股墨的味道和章片裘身上淡淡的茶香洶湧而來。
東方人,總喝茶,且很喜歡洗澡,總把自己收拾得很乾淨,這和亡夫身上的氣味總是酒味和乾馬糞的味道截然不同。
章片裘半抬眼,目光剛到她胸口的位置便垂下眸子,“早。”
琳娜唇左邊往上勾了勾,又壓了下去,她自然知道自己是何等的誘人,彆說酒館裡那些個好色的酒鬼了,隻要是進了門的男人,哪怕是貴族,哪個不是眼前一亮?
更何況……
琳娜低頭看了眼,今兒個睡裙撩撥,又香氣襲人。
想看又不敢看的男人,哼,她想。
扭動著走到桌子前,剛想半坐俯身逗逗這個古板的東方人,目光剛落到了桌子上,便楞了幾秒。
“你!”她大驚失色,“你畫假畫?”
桌麵右上角放著的畫正是昨天晚上拍來的那個叫沈什麼的畫,而正中間,正是墨汁還沒乾的臨摹品。
“也不能說是假畫吧。”章片裘後退一步欣賞著自己的臨摹品,這得益於兒時父親的嚴厲,送他學過,畫工不錯。
總之,糊弄中國人夠嗆,糊弄糊弄這19世紀的老外,簡直是殺雞用牛刀,小意思。
“這還不是假畫?”琳娜懟道。
“過個一兩百年,這也是文物了。”章片裘揉了揉熬紅了的眼,俯身繼續下一張。而這時,琳娜這才發現後麵的地麵上鋪了滿滿一地。
有的是全部臨摹,有的是臨摹部分當成一整幅,說實在的,這些畫都乾了,她分不清楚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這是不道德的。”琳娜嚴肅了起來。
“你不賣假酒嗎?兌那麼多水。”章片裘反問道。
……
空氣裡漫起淡淡的尷尬。
“過一兩百年也是文物,這紙多貴啊,全是老紙呢,費了好大的勁才弄來。”章片裘抖了抖紙,滿意極了。
琳娜皺了皺眉頭,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深知這個男人是個犟種,決定的事沒那麼好說服。
來回踱步一番後,想好了如何勸。
“你這麼弄,雖然短時間內能賺到錢,可日子久了,市場上知道有假貨,誰還敢買大清國的字畫?”她分析道。
“正合我意。”沒料到,章片裘笑意更濃,“他們不敢拍,價格就會低,價格低對我有利啊,我全收了。”
“你……你的目的不是賺錢,是為了作亂市場,低價收購字畫。”說到這,琳娜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