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花瓣閉合,隨著扁麵蛸那扁圓的頭的晃動翻了個麵,露出了它(——)的眼睛和像是小翅膀一樣耳朵。
“唔咦,ki(惡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隻的顏色是暗黃色還是實心的動起來有點像鼻涕,將問我瞬間被惡心得家鄉話都冒出來了。
“快走快走,幻想破滅了,該進入水族館必看項目之二了。”
“唉唉,我覺得還挺可愛的啊。”
覺得扁麵蛸動起來還挺帶感的姬如似小跑著追了上去。
水族館必看項目之二當然是遠海區和深海區的超大水箱。
“哇——”
姬如似快步走到環形的水箱旁,透明的厚亞克力箱壁上隱約反射著少女那充斥著興奮的眼神。
光芒艱難地透過青藍色的海水,順著模擬的水浪變化為如同絲帶般的光暈,沙丁魚群如飄揚的旗幟遊曳在“上空”,巨大的鯨鯊和奇異的雙髻鯊(錘頭鯊)交錯著流線型身軀,不時有著一兩條魟魚和蝠鱝在低處露著肚皮向箱外宣揚著存在感。
還有很多金槍魚和不知名的大大小小的魚類穿插其中,箱底的換氣管冒出一串一串白沫般的水泡上升,順著它上升的路徑望去,各類遊魚歡暢,生態和海洋之美儘在其中。
深綠如苔蘚的海龜一般路過,姬如似已經被這般空靈靜謐與生態繁茂完美結合之景所震撼,如果不是有著護欄,相信她一定會直接趴到箱壁上。
“好美......”
姬如似突然又小跑著回到了將問我的身旁,雙手拿著手機鄭重地遞到了將問我的眼前。
“請給我拍一張照片。”
“當然可以。”
少女的眼裡亮起了將問我已經很熟悉的好奇和向往的眼神,將問我自是樂意為其獻上微薄之力。
姬如似小跑著回到了水箱旁,或許是因為在海獺區耽擱了太久,此時這片展區居然隻剩下了姬如似和將問我兩人。
少女回頭看了一眼水箱中的光景,確定了它依然美好後站定。抬頭見將問我已經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她,又變得有些忸怩,左望右望,終於打氣似的點了點頭,站直了身姿雙手置於胸前比剪刀手。
似乎是覺得比剪刀手有些太土了不好意思,姬如似又放下手,背在身後,顯得有些慌亂。
但她又看到將問我神色認真的樣子,不由得感到一股安心,放下了有些緊繃的肩膀,不再看向讓她緊張的攝像頭,而是攝像頭後的少年。
展露出一個恬靜的微笑,快門隨之按下,少女的笑容比之爛漫的魚群與海洋還要更勝一分。
將問我有些不自覺地看呆了,直到姬如似湊近了想要看一下照片的時候才回過神發現自己還拿著她的手機,而她已經湊到了自己的旁邊伸著頭看著手機屏幕。
他甚至能聞到姬如似發絲間像是檸檬夾心餅乾一樣的淡淡香氣。
少女探著頭,將問我沒發現的是近在咫尺的姬如似那藏在發絲後的微紅耳根。
姬如似看著照片裡的自己完全沒有看鏡頭的樣子,明明這個距離根本拍不到她眼裡的反光,但是她就是覺得這張照片裡的自己滿眼都是少年。
‘也太花癡了。’姬如似埋怨著自己。
一般這種氣氛旖旎曖昧的時候就應該是一個戀愛番裡男女主感情進展的關鍵點,還正好是在三大約會聖地的水族館而且還能順帶蹭一下第七集泳裝福利回的buff,這要是還拿不下,製作組的麻麻恐怕自身難保。
而就在這時,不合時宜的廣播打斷了兩人突然陷入尷尬的僵持,令少年少女鬆了一口氣。
隻不過這廣播的內容有點莫名其妙的。
“午好,您的禮物已送到,請簽收,祝您有一個美好的水族館之旅。——x先生,向您問好。”
ai合成人聲清晰地把禮物附帶的明信片贈語念完的一瞬間,長號的合奏自音箱中響起,高亢的美聲合唱伴著小提琴。
問我隱約從有些失真的合唱中聽到這一句。
隨後人聲與樂器沉寂。
一段急速的念白之後,緊湊而又高亢的器樂與美聲如同洶湧的波濤一般炸起。
將問我突然發現不知什麼時候,水箱中所有的魚類都朝著他們逐漸貼近箱壁,魚目渾圓,漸泛猩紅。
高昂的古典音樂還在繼續,如果將問我學過古典,或許能認出這首曲子。
沃恩·威廉斯,第一交響曲,大海。
鯨鯊的身體凸起腫囊並進一步漲大,一直膨脹到原本的三倍大概十數米長的程度的時候,腫囊破裂,染著紅血的數根黑色觸手像是章魚延展身姿一般綻放。
同樣的變化出現在水箱中的每一隻生物上。
而這樣的體積增大自然立馬超出了水箱的承載極限,數十根黑觸手與猩紅的魚目和獠牙抵在箱壁,隻是瞬間加厚的亞克力和強化玻璃箱壁就自數個受力點爆開了密集的裂痕,向外凸起產生了恐怖的形變。
“真的有這麼晦氣嗎?”
看著觸手擠滿了水箱的掉san場景,將問我隻來得及懷疑一下人生,就趕緊一把撈起姬如似扛在肩上在觸手魚們的注視下朝著出口加速狂奔。
‘嘖,我的挎包還存在門口,特質全在裡麵。’
夏天有一點對特質係不太友好,那就是穿的清涼的情況下你基本沒法隱藏攜帶什麼特質在身上,哪怕將問我一直對x先生所謂的“禮物”有所防範而帶了挎包出來,也沒想到x先生居然還有能把魚獸化的本事。
要知道對於動物是否具備成為靈能者的潛質的研究一直沒什麼定論,而獸化畸變又是隻出現在靈能者身上的現象。
不對,還是有點不同的。比起純粹的獸化者,這些異化的魚除了獸的惡心感之外還帶給了將問我一些熟悉感,是什麼熟悉感呢?
特質係靈能的熟悉感。
這些魚已經變成了x先生的“使魔”。
‘使魔還能是用活物做成的嗎?而且還能獸化,這也太幾把扯了吧。’
巨大的玻璃破碎聲響起,可怖的怪魚乘著暴怒的水流追趕著存活的一切。
‘這就是特質係所謂的超乎常規嗎,那為什麼在我對麵了就開始超乎常規了啊,難蚌。’
尖叫聲不斷響起,卻難以蓋過在整個水族館裡的播放的交響合唱。不止是遠海深海區,觸手區,水母區,海鳥區甚至海獺們都已經發狂地突破了透明的壁壘,甚至已經有幾具飼養員的殘軀帶著血水從水流裡滑動出來。
本該靜謐美好儘顯海洋生態之美的水族館頃刻間化作了扭曲怪奇的人間煉獄。
隨手將異化後體積還是很小的觸手扁麵蛸打飛,將問我雙足短暫蓄力躍起十幾米遠跨越了異化程度最惡劣的觸手區,距離出口和存放行李的地方還有不過幾百米。
片刻之後將問我衝到了行李存放處,將一直沉默著抓緊自己衣服的姬如似放下後,徒手撕開鐵皮櫃,從自己的長挎包中掏出柯爾特蟒蛇就是朝著跟著追出來的幾隻異化章魚連開數槍。
雖然特質子彈已經在昨天的貨船裡用完,但普通的.357.馬格南子彈在這個距離內依然威力巨大,而此時已經點亮靈能雙眼的將問我在“脊”的全麵加持下自然也是槍槍爆頭。
不過似乎腫囊內生長出的觸手與異化的魚類本身不是一體同命的關係,哪怕章魚腦袋上的血洞已經流乾了血,觸手依然掙紮著撐起章魚的屍體,試圖繼續朝著將問我的方向移動。
但總歸是生機被大幅削弱威脅大減,趁著這時候,將問我一邊填彈一邊轉頭朝向正在深呼吸的姬如似。
“班長。”
將問我從挎包裡掏出關機的手機塞到姬如似的手裡,同時稍稍用力握緊她的手與其對視,強迫還處在驚嚇中的她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聽著,姬如似,等我鬆開手的時候,你就直接往外麵跑,跑得越遠越好。一定要優先確保自己的安全,另外這是我的手機,沒有密碼,通訊錄裡隻有一個人,出去確保自己的安全後就打裡麵的那個電話,接通後就報水族館地址,她會明白。”
姬如似注視著將問我眼裡旋轉的三瓣花,呼吸逐漸平穩,點了點頭。
“好,交給你了。”
將問我回頭又開了兩槍把探頭的異化海獺擊斃,左輪手槍的鳴響讓姬如似不自覺地發出尖叫。
剛想鬆手,將問我卻發現姬如似捂著耳朵的同時還分出一隻手反抓住了自己。
“那你呢?”
“事情因我而起,我得負責接收這份禮物。”
姬如似沒有說話注視著將問我,兩秒後,少女奔跑著離開。
而將問我則穿戴好了特質裝備,布滿裂紋的漆黑長刀出鞘,隨手將還在蠕動掙紮著觸手斬斷。
將問我可以不在乎除了班長以外的其他人,反正也不熟,也不是亟需拯救的孩子或老人,但x先生那個瘋子要把無辜者牽涉其中,自己要是任其施為豈不是輸人一截?
而且。
“這可是我很期待的超大的水族館啊,該死的東西,我還沒看到水母和海鷗呢。”
防毒麵具卡扣鎖死,少年步入了扭曲的觸手地獄。(?)
“你要怎麼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