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遲來的死亡終於追上了“妖金剛”的思維。
“為什麼，你明明.....還遠遠不夠....”
巨猿的三個頭自天空中墜落，滾砸到地麵上揚起塵煙，失去頭顱的身體直直倒下，脖頸斷裂處剛好在倒下後對準了白烈。
呲了他一臉的臟獸血。
白烈好不容易點上的蚊香也被這汙穢的液體澆滅，歎了口氣。
可叼著煙的他難掩語氣的放鬆與輕快。
“因為我有一牛逼哥們啊。”
煙塵中，帶著防毒麵具的矮小少年自空中躍下，半跪著著陸的姿勢很是穩當。
還很帥。
少年起身，手中的兩柄黑刀隨著他逐漸靠近老白而崩碎成了粉礫。
‘黑刀沒問題啊，雙刀砍個戰鬥專精的四階領域正常地消耗掉了“切斷”的份額，到底怎麼回事呢？’
“謝了，老弟，幫大忙了。”老白感謝的話拉回了將問我的思緒。
“嗯，沒什麼。我這算不算搶了你的獵物？”
“不重要了。”老白吐掉被血染臟的煙，反正有小孩來了，正好給自己找個理由不抽了，“我已經想通了。而且，妖金剛同樣因偷襲而死，或許這就是宿命的輪回吧。”
將問我卻是皺眉，近半年自己親近的人不是各種被抓就是陷入危險。
他現在有點“命運ptsd”，“我不太喜歡‘宿命’這個詞。”
“嘛，我也不太喜歡，但至少今天容許我為‘宿命’點個讚吧。”
“明明是我砍的人你還給那b命運點讚。早知道我讓它捶下去得了，看看之後你的肉泥裡是不是隻有張嘴是完好的。”少年意外地有些毒舌。
“好啦好啦，耽擱了好一會兒，工作沒做完呢。你呢，老弟，要不要再幫老哥分擔一下工作壓力？”
將問我則是指了指自己防彈衣上左肩的開口。
裡麵還是血肉模糊的，剛才又進第二階段用了一次“兩翼分光”，這會兒左手已經在抖個沒完了。
“壓榨童工？”
“嘖嘖，老弟你怎麼老是搞得傷那麼重。”老白湊近看了眼傷口直接縮了縮頭，“這都是在始源之地裡乾了啥啊能把你逼到這種程度，而且，你咋出來的啊？”
“不知道，對著幻影揮刀就出來了。”
將問我搖了搖頭，“對了，你知道49999現在在哪....”
突然，異變又起，打斷了少年的問話。
無數身著純白連衣裙的瘦削女孩從街道儘頭與小巷中走出，她們眼神空洞直視前方的虛無，隻是赤著腳一步一步地順著街道往前走。
絲毫沒有在意阻攔在路上的兩人以及妖金剛的屍體。
仔細看的話，她們的唇正在以及其微小的幅度不斷開合著，像是在念叨著什麼。
“啊這.....你要的49999來了。就是，好像有點太多了。”老白這種時候居然還有心情跟將問我整地獄笑話。
將問我沒有搭理老白，因為“眼”中呈現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不可抑製地感到害怕與....憤怒。
作為克隆體被克隆出來的源梨花複製體，因為“源梨花”本身就剩個腦子和脊椎了，根本不能繼承到她的靈能。
隻是具備成為特質係靈能者潛質的普通人罷了，沒有完整記憶，沒有三觀，甚至沒有思維能力的她們也不可能在培養罐裡覺醒靈能。
可，眼中黑白裡，她們分明放射著屬於靈能的光彩。
全是一抹突出的亮白。
這些實驗體可能都是x先生的“備份”，那49999呢？
年抬頭，雙手捂住臉上的麵具緩緩撫下。
隨著雙手用力地扒著麵具下移，將問我的眼中爆發出了超越以往的幽藍亮光。
情緒隻是一瞬間就躍起到極限，隨後與靈能的重新活躍一同沉入海底。
巨量的靈能如開閘般重新填滿了他早已枯萎的身體，隻不過少年還看不見的是——這些新填滿他的靈能不再是單純的暗色幽藍。
在將問我身旁的老白第一時間感受到了不對。
“嗎的，這孩子是特質係，我都快忘了！”
可能將問我在態度上一直表現得很穩定，也從來沒有彆人在現場近距離看到過他的“屠殺”，導致少年身邊的人下意識地忘了特質係一般都是個什麼德行。
“神經病”。
眼看將問我身上的靈能就要失控，老白立馬出聲轉移將問我的注意力，“將問我！冷靜！救下49999才是優先，而不是這就想著複仇了！”
白烈的話語意外地很是有效。
暴動的靈子環境轉瞬間重新沉寂，剛才少年身上散發的暴走氣場好像隻是幻覺一般。
沉悶而無感情的聲音從麵具後傳出。
“何星在哪？”
“何星？她乾什麼了，找49999要找她。”
白烈下意識地皺眉，將問我此時的狀態很不對，以往都是很不熟地稱呼何星為“接待員小姐”而此時卻是直呼其名。
數千實驗體女孩行走在東京城的街道，這樣的情景發生在一半東京城裡的每一處，沒有因為白烈與將問我的對話進行停下來哪怕一刻。
變化也發生在他們的談話之間。
隨著白連衣裙女孩們的走動，大紅色的紋路順著她們行走的痕跡逐漸彎曲延伸。
隻是跟著她們的足跡的話看不出這些歪七八扭的大紅色線條有什麼意義。
但如果把視角拉到天空，你會發現這些扭曲的線條組成了巨大的“紋路”，其中蘊含的靈性之量超乎想象。
而隨著女孩們足跡的延長，紋路逐漸慢慢地趨向完整，一股“權能”的氣息從紋路中蔓延了出來。
“這是，領域？”老白的疑惑被地上紅紋溢出的氣息所打散。
“這是誰的領域....不好！這是領域術式！”
“何星在哪？”
“嗨呀！都什麼時候了，你找她乾什麼！你要是想傷害她...”
將問我被老白這股護犢子的語氣搞得有點沒蚌住氣場，“他嗎的49999跟何星在一起啊！我找你青梅竹馬乾嘛啊！食不食油餅！”
不好意思，小孩子說藏話了。
“哦哦！我這就打個電話。”
將問我搖了搖頭，要不是手機被自己一時急切砍了作實驗，也不至於指望老白這個乾啥啥不行的沸物中年人。
十數分鐘後，將問我繃緊精神地從何星手裡接過49999疲軟的嬌小身體。
黑白的視野裡女孩沒有閃爍著白色的光芒。
少年長歎了一口氣。
今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