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做好了。”灰用臉貼著將問我的後背。
“嗯，這就來。”將問我看著比以前更加黏自己的女孩有些無奈。
自從灰成了半人半使魔之後，自己作為靈能者的“警惕感”對她就完全失效了。本來“特質”就是特質係靈能者將外物化作自己的一部分，而更進一步的“使魔”則是更進一步將外物化作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以承載自己的權能。
人怎麼會下意識地防備自己呢，就像你自己撓自己的癢癢，皮膚是不會作出反應的。某種程度上來說“使魔”還比皮膚與人的關係更近，是靈魂層次的一體。
灰比以前更加愛朝將問我撒嬌了，也更喜歡與他進行更多的肢體接觸，但將問我真的很懷疑這不是因為靈魂一體的吸引，而是她自己就想這麼乾。
通感是雙向的，近乎白紙的灰“獲得”的固然更多，但將問我也開始能夠比較清晰地感知到灰的情緒甚至思維。
不過將問我也拿這丫頭的撒嬌沒辦法就是了，極強的感應力在她麵前等同於沒有，灰的動作又像是貓兒一樣輕巧，偷襲他可方便了。
那天被灰強吻將問我根本反應不過來也是這個原因。
初吻沒了就沒了吧，就當被自己啃了一口，總不能怪自家孩子吧？真正讓將問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看著一桌子的菜。從簡單的西紅柿炒蛋，蒜香炸雞翅，到比較難的水煮牛肉和紅燒肉，全是將問我比較喜歡的菜色。
關鍵是，為什麼這孩子會做飯？！
你通感的不是我嗎？
你怎麼變異出會做菜的技能了？！
‘我絕不允許這個家裡有人實現了在廚藝上階級的突破。’將問我拿著筷子又開始掙紮。
自己和林梓兮根本就不會做菜，要是承認了通感了自己的灰短短幾天就變成了家常菜大師的話，豈不是說明了自己不會做菜是因為人真的不行？
這一增一減的，豈不是要落了林梓兮那憨批一籌？
“不行！我絕不承認！”將問我握著筷子輕輕一拍桌子，引起了坐在旁邊的灰的疑惑大眼睛注視。
“哥哥沒胃口嗎？”
“哦哦，不是，我腦子抽了。吃飯吃飯，等會還要跑一趟異管局呢。”夾起一塊蒜香雞翅入口，其實從火候來看也就一般。但不論是鹹淡還是蒜味的輕重都恰好符合自己理想中的完美狀態。
將問我真香了，轉眼間就放棄屬於男孩子的奇怪倔強。畢竟灰做出來飯菜的口味就是對他特攻的，這就是通感與靈魂一體的厲害。
“話說啊，灰你為什麼會做菜啊，說是通感過我學會的，可我也不會做菜啊。”少年還是不太服氣，吃了幾天灰做的飯菜後終於問出了口。
哥不會其實就是單純地因為不願學。而哥哥不願意學做菜又是因為嫌做飯吃菜最後洗碗的一整套流程下來花的時間和心力不值，所以哥哥自己更喜歡點外賣。”灰想了一下就回答道，“現在灰在負責照顧哥哥，所以就沒有這個問題了。”
“而且灰現在作為半使魔有共享到哥哥的一部分身體能力，在高精準度的加持下照著視頻教學做菜其實學得很快的，而且隻要成功一次就再也不會失敗了。”
“呼，那這樣看我還是高林梓兮一等的。嗯，我在廚藝上還沒有輸。”少年奇怪的倔強又突然得到了滿足，釋然地點了點頭。
“對了，灰你今天的人型活動時間還夠嗎，等會兒你是要一起去的。”
“夠的，還有大概四個小時。”
“那就好。”說完，將問我開始加快速度掃蕩飯菜。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今天去異管局是要去備案。將問我三階了，特質係三階，還在東京城一戰中表現出了大規模殺傷的權能能力，這在事後立刻引起了異管局和淨除所的重視。
畢竟上一個三階的特質係“魔女”可是整了個大活。
說來也搞笑，異管局的記錄幾乎是死板到了有些導致信息落後的程度，沒有確切地證據就乾脆隻寫已經確定的。
尋常四階靈能者施展領域時會明顯地跨越屬性大類表現出另一類靈能的特征，而“魔女”作為特質係一開始就兼具兩類特點，她施展領域本來就很難讓戰鬥之外的旁人意識到那就是領域。她又是預備役清潔工，下死手的機會比較多也沒什麼活下來的敵人能當人證。
導致異管局居然到了現在都還在“魔女夜宴”的事件記錄裡寫“魔女”是三階特質係，他們也不肯動動腦子想想，能跟四階強攻型的“閃光”正麵硬拚的人會隻是三階嗎？
而且什麼第一個三階特質係，就這個暑假將問我了解到的，x先生和源梨花都是三階以上的特質係，三階特質係還不至於被當成什麼新物種。
但將問我這個明麵上的“第二個”三階特質係還是得專門去備個案，順便淨除所那邊還得掛個正式員工的職位，好讓高層那些人安心一點。
不過這都還不是今天的重點。
今天這一趟的重點是“灰”。
灰是東京城事件中克隆人團體的同類，這件事稍微調查一下就知道了，東京異管局那邊也還留著她的體檢記錄，這個糊弄不過去。但如果她是“使魔”就能糊弄過去了，因為“使魔”在目前的對特質係研究中還是被定義為“不可能是具備自主意誌的活物”。
就當是自己心理變態，把人家小女孩的遺體作成使魔還整個了擬似人格好了。這樣就可以讓灰擺脫來自過去的麻煩。
但另一個麻煩又出來了。
將問我得證明灰真的是“死的”，她的活動是“擬似人格”，而不是真人。一旦灰半人半使魔的特性被發現，克隆的麻煩反而還好說，這種打破普通人與靈能者生命界限的存在方式出現才是真正的麻煩。
他得騙過高層自己真的隻是個變態這麼簡單，而且露出這個假的破綻給上麵看也可以讓他們更加安心，坐實灰“使魔”的身份也是對她天然的保護。
但，想要騙過他們不是這麼簡單的。
因為這件事有個大前提，那就是在是東京城事件之後。
東京城的始源之地失控事件發生後，官方已經第一時間全麵禁止音畫視頻文件的流出了。但那天開始疏散時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見到花人並留下了視頻圖片記錄了，x先生化作的白色巨龍那十數公裡長的超巨型身軀就算是隔壁城市都能遠遠地看到。
民眾的聲音很大，再想強壓就得考慮一下輿論反彈帶來的結果了。
於是，帝樞院做了一個決定。
堵不如疏，與其強行壓下一部分人讓他們在內部發酵得更大成為隱患，不如加快進度讓靈能者與超凡走到表麵的腳步往前邁一步大的。
在一定的引導下大概率還能夠引發到更多的中立靈能者與正義靈能者覺醒投身到官方當中。那樣的話預計在未來五年內官方靈能者勢力就能迎來一次大加強，也變相地增強了秩序的穩定性。
於是，新法正式頒布二十餘年後，官方第一次正麵向民眾公告了超凡力量的存在，遲來的新時代的序幕終於正式開啟。
不過隨之而來的是對於靈能者的審查也更加嚴格。
將問我在蘇醒的那天就收到了這個審查通知，還頭疼怎樣拿出決定性的證據去證明灰真的就是純粹的“使魔”來騙過上頭。
結果在當天晚上他就沒了這個煩惱。
因為在灰連續活動超過8小時後，她當著將問我的麵在一陣幽藍靈能粒子的閃爍中變成了一隻有些圓潤的英短灰貓，寶石藍的大眼睛讓又她清秀漂亮得緊。
將問我一下子就懂怎麼跟上麵的人說了。
不是自己的人型使魔能變貓，而是自己的貓型使魔能變人！而且還能坐實自己是變態的事實！
一魚兩吃！
嗯？好像有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