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龍刻鳳的巨大高椅孤獨而寂靜地貯立在高處的首位,椅麵上暗沉的金色似銅鏡一般映射著天花板上密布的線纜。
台下則擺放著十數矮桌,皆是由最頂級的木料製成。
如此場景,倒像是古時皇帝大宴群臣的宮殿內景——如果這個“宮殿”的科技含量能再少一些的話。
每一張矮桌後都有著像是唱片機似的“坐墊”,被線纜所連接的這些“坐墊”的圓心開始放出光芒,一道道半身人影開始顯現。
人影大多年邁,蒼老的眉宇間隱隱透露著腐朽。
位高權重卻老邁的他們當然不可能因為區區會議就離開有著重重保護的自家領地,更何況齊聚一堂的話豈不是很容易被那些大膽狂徒一鍋端起?
區區決定整片大陸超凡走向的會議,實時影像到了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是的。
不是依靠超凡,而是純粹的科技就徹底實現了實時投影的技術。
而這項攻克關鍵困難後成本就得以大幅降低的新技術,卻遲遲沒有給現有的電子產品和網絡生態帶去衝擊。
理由,僅僅隻是這些從不出現在人前的“議員”們不願將這項能好好隱藏起自己的技術外放——他們就是貪生怕死到了如此小心翼翼的地步。
薑述有一點說得很對,他們如此執著於“生”卻不得靈魂的回應一定是有理由的。
但今天,以往一直都是本人親至的這位“薑述”,年過半甲就闖進他們的權利階層並牢牢站穩的“年輕人”卻難得地也使用了投影參與會議。
“薑述,你最好是有事。貿然召開帝樞院的全體緊急會議.....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靠近龍椅的前幾個矮桌,一個頭發不剩幾根卻尤顯富態的老人在得到了旁位枯槁老人的示意後率先發難。
“是啊,薑述。你難得不知道在座各位的身份嗎?現在帝國正處於關鍵時期,要是因為你而誤了大事,你該當何罪??!”
“是啊是啊!薑述!你小子未免太狂妄了!”
“薑述!要是你今天拿不出什麼重要的議題,我就在下一次的會議中申請針對你的除位表決!”
同一側矮桌的老人們也緊跟而上朝著位列最末的薑述的投影施壓。
麵對“革新派”的攻訏,薑述沒有開口反而是像是看小醜表演一樣露出了饒有興致的表情。
而與他的投影同列的“保守派”,卻也同樣陷入了沉默,絲毫沒有站出來支持同派係中堅的意思。
靠薑述近一些的投影甚至直接低下頭裝死,看都不看隔壁一眼。
許久,“革新派”一列的老人們發表了好幾輪的“意見”後才消停下來,似乎是再找不到什麼不帶臟字就能誣陷彆人的話了。
這時薑述的半身投影才低頭看了看表。
“說完了?比我預估的要短得多啊,怎麼,是太老了跟不上時代?就這點詞彙量?”
“你!”之前第一個開口的老人怒氣衝衝。
“夠了。”枯槁老人適時發聲,準備再次躁動起來的“革新派”瞬間噤聲。
“薑述,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薑述深深地看了一眼座位離龍椅最近的枯槁老人。
“好吧,其實就幾句話的事情。”
“而且我也不是為了什麼‘議題’才召集各位的。”
“...”短暫的停頓,薑述束抬手理了理領帶。
“我覺得吧,帝樞院的曆史該結束了。”
“而這不是什麼‘議題’,召集各位前來隻是為了‘通知’。”
話語冷漠而不容置疑,他確實是來通知的。
“薑述!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第二次打斷革新派吵鬨起來勢頭的是薑述那逐漸被拉遠放大的投影。
他所在的根本不是什麼辦公室,而是一個怪異的球形房間之中。視角拉寬拉遠的投影中,金色的能量正不斷地在房間中心的機械球體中狂暴地湧動,將束縛著它的球體撐出了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這是.....”
未等老人們發出疑惑,一直波瀾不驚的枯槁老人卻是直接咆哮出聲。
“薑述!!你怎麼敢?!”
“你怎麼敢動“星夜穹頂”!!!”
“星夜穹頂”一詞既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陷入了驚慌與不可思議。
“各位,難道不覺得今年的雨有點太多了嗎?”
投影中的薑述背過身,不再理會帝樞院會議中的吵鬨。
“而且,我是知道的哦。”
““帝樞院”中,作為普通人的議員卻能調用“帝皇律令”的秘密——”
““帝皇律令”.....是存在實體的,對吧?”
薑述側頭一笑,暴動的燦爛金芒為他打了背光,可如此“陽光”的笑容中卻隻能讓人感到格外冰冷。
“而所謂的“天象武器”,我在上任議員後的這幾年可是一定關於它的研發資料都沒有找到。”
“一開始我還奇怪呢,為什麼你們非要把‘超凡側’的淨除所總部設立在‘科技側’的大型天象武器上,難道設立新法的人要帶頭違背新法?”
“難道你們這群凡人願意看見科技的力量被超凡所掌控?”
“原來啊!”
“原來所謂的“魔都巨塔·星夜穹頂”隻是個殼子,一開始就是由超凡守護超凡。”
“而柳河城的“龍脈暴動”則徹底證實了我的想法。”
““星夜穹頂”確實掌控著天象的力量——它的塔尖存放著“帝皇律令”中“罰”的那一部分威能。”
“我說的....應該沒錯吧?”
這時,薑述的投影再次變換,變成了一張氣象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