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奕把僧袍掀開一角,露出趴在地上的小青蛇,那青蛇通體翠綠,看著就跟最上等的青玉鐲子似的。
叫人一看便心聲好感。
僧人對於元奕的話,自然不疑有他,且這青蛇看著這般小,完全沒什麼攻擊力。
至於僧人之前看到的青衫絕色女子,僧人本想同元奕提一下,但又覺得好像沒有太多必要,興許對方沒有發現山洞,已經走了。
僧人沒再多說其他,轉身離開了山洞。
林遙在僧人走後,緩緩抬起小腦袋,上方一道凝沉的視線落下來,林遙仰頭回視過去。
一人一蛇就那麼你看我我看你,看了些時間。
然後在林遙用頭顱乖順地蹭了蹭元奕大腿外側後,元奕眸光微顫,將手伸了過去。
像以前那樣,元奕手指撫順著小青蛇的身體,但卻又隻撫了一下,元奕忽地拿開手。
他險些忘記了,這條青蛇是可以化出人形的。
且那個人形,於他在夢中……
不想還好,一想,那夜種種場景便清晰浮現於元奕眼前。
一顆心忽然就亂了,元奕越是想控製自己不去想,某些細節越是清楚。
便是閉眼念上數句靜心心法,都平複不了躁動的心緒。
元奕額頭有冷汗滴了一滴下來,他再去看身旁變成蛇身的林遙,眸色已沉得似乎透不出一絲光亮來。
這個夜晚林遙用著青蛇形態,在元奕身邊,安靜待了一夜。
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林遙忽的變化出人身,先是沉默著凝眸注視了元奕半響,隨後才緩緩出聲。
“法師。”
元奕並非真的睡著,周遭若有什麼動靜,他是能第一時間感知到的。
耳邊聽到蛇妖清潤的聲音,聲音極為動聽,元奕心海已有波動漣漪,但睜開眼睛後,將一切情緒都給收斂著。
“不瞞法師,我這次上來並非我一人,是同徐靖的母親一起到寺廟暫時,山下小鎮那裡發生了一場可怕的血疫,徐靖擔心我和他母親安危,因此提前將我們送上了山。”
“除了法師外,我沒有將蛇妖的身份向任何人透露,我從未有傷害無辜之人的念頭,以前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林遙麵色坦誠地看向元奕。
目光清澈見底,看不到絲毫的雜質存在,讓元奕毫無理由,就選擇去相信林遙。
林遙即將蛇妖的身份向他坦白,便應該不會再欺瞞他。
元奕知道林遙這樣說是何意思,表示白天已到,他得回徐老夫人那裡,以免引起對方的察覺。
輕輕點頭,元奕本什麼都不想表示,但林遙佇立於他麵前,一雙清眸直直看著他,分明是他不做出回應,林遙不會動一般。
得到元奕的允許後,林遙略躬了下.身,然後轉頭向洞口走去。
頎長的身體,不知是不是元奕的錯覺,竟意外覺得,隻是一夜過去,好似蛇妖又消瘦了一圈。
元奕看著那抹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眼瞳中,他默許蛇妖留下,他這個情劫便已很難渡過。
明明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蛇妖離開——真殺了蛇妖,元奕清楚他根本動不了那個手。
元奕眼眸從洞口無聲移回來。
本來抿緊的唇角意外鬆了一點。
罷了,即是他命中注定會有的一劫,那也隻能如此,若他日後真的不能順利渡過去,那隻能說明他元奕可能與我佛無緣。
雙手重新合十,元奕閉上眼簾,口中呢喃出一句‘阿彌陀佛’。
林遙以蛇身從露了一點縫隙的窗口鑽回屋裡,湊巧門外有仆從前來敲門,詢問林遙醒了沒有。
林遙在一陣白霧後,蛇身換為人身,然後前去開門。
仆從看林遙醒來,且已經穿戴好,低眉信目說熱水已經燒好,他馬上給林遙端到屋裡。
林遙輕輕嗯了一身,那仆從眸色微有一變,卻還是沒有直視林遙,轉而快步離開。
房門沒有關掩,半開著,林遙坐在桌邊,拿過茶杯,倒了一杯。
端起茶杯正要喝時,忽的動作稍滯,將茶杯放下,林遙低目看著指尖一條細小的血痕,這痕跡是他自己拿刀劃出來的,當時為的是引元奕出來山洞。
元奕後來惱怒,進而將他打傷,更險些動手殺了他,林遙並沒有因此而對元奕有任何的怪責之意。
相反他反而心中對元奕的隻有憐惜和戀愛,他清楚被人背叛是一種什麼樣難受的事,他們間會有這些挫折,都是命運的安排,而命運這東西,林遙不過穿越辦一個小小的員工,看著好像有很大的權利,實則卻不然,不管是他還是元奕,他們都在一個規則裡。
要想無礙地生存下去,甚至是在一起,他們就得去遵守那個規則。
以他們現在的能力,還不足以去破壞規則。
這樣的事,在林遙看來,是可以接受的,隻是一點小小的誤會,誤會澄清地很快,這之後,林遙相信,元奕很快會認清自己的內心。
離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寺廟這邊有僧人守衛,是基本沒有異常的事發生,小鎮的血疫,歸根結底,還是人為,所以寺廟的僧人都安然無恙。
林遙他們這裡,老夫人在屋裡誦經,為遠在鎮上的兒子徐靖祈福,基本都在屋裡,很少出來,仆從們知道此,自然有眼力見,不會隨便去打打擾她。
林遙這裡,雖他在屋裡待的時間不多,都是在外麵,但仆從們也很少到他麵前去,因為林遙姿容太過絕豔,給仆從一種,若是自己靠得太近,也許會沾汙那份美好似的。
所以大多時候,大家隻是旁邊看著林遙,沒有太多真的上前和林遙說話的。
沒有人說話,林遙到也不覺時間難熬,他看這山間景色都幽美怡人,於是吃過飯後,便打算四處走走。
忽的一仆從小跑了上來,叫住林遙。
林遙微有好奇,仆從遞了個藥包給林遙。
“林公子,這裡裝了些驅蟲粉,山裡蟲子多,您隨身帶著,以防有什麼事。”仆從抬眸看了林遙一樣,眸光有些躲閃。
“難為你費心了,謝謝。”接過藥包,林遙笑顏溫柔。
仆從臉龐竟是瞬間一紅,聲音都聽得出來緊張。
“應該的。”
林遙把藥包給收進袖籠裡放好,沿著有人走過的小道往後山上走。
這道看得出來,有僧人常走,道路連邊的雜草都被修剪過,自是有仆從想跟著林遙一同的,被林遙給阻止了,他表示不會走太遠,就附近逛逛,不想身邊有人。
走了有些時間,遠遠的可以看到位於後山的洞窟,洞窟外有名僧人把守,不是昨晚那名。
林遙望著洞窟看了一會,隨後還是決定暫時不過去了,待晚上再去。
現下他已經在山上,元奕就在他可以感知到的地方。
轉身朝岔路另一邊走去。
林遙是從係統那裡了解到的,離寺廟六七公裡的地方亦有著一池紅蓮,不過那處紅蓮還尚未被任何人知道,他是要和元奕談情說愛,在此之外,卻也不能真的什麼都不管了。
小鎮上暗裡已經有一種言論正在悄無聲息蔓延開。
消息的源頭自然也是散播血疫的始作俑者,那人是個半魔,也就是人類和魔物的孩子,人類一方視他為異類,魔界那邊也覺得他血統不純,是最卑劣的雜種,不肯接受他。
半魔從小心中就凝聚滿了恨,有對人類的,也有對魔界的。
他極度的想變強,變成強悍的魔物,讓魔界眾魔對他俯首。
輾轉多出,半魔得到一本禁'書。
那禁'書裡提到要想去除他身上完全沒有用的人類一麵,需要一味非常重要的引子。
好巧不巧,那引子便是一顆佛心。
半魔到過很多地方,找過很多人類,挖了許多人的心,都沒能找到那顆佛心,就在他以為禁'書是在胡謅,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純粹的佛心存在,然後他就偶然得知道了元奕的存在。
經過了多方的合適,元奕身上有他需要的佛心。
隻要得到那顆佛心,他就能很開擺脫人類脆弱的那一麵,成為純粹的魔族,然後用不了多久,很快的,他就會變強大,那些曾經譏笑他的魔物,他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半魔來到小鎮上,第一步是散播血疫,第二步是散播擁有佛心的人的血液可以救大家的謊言,第三步,便是等著元奕下山,然後送到他麵前。
以上種種,係統都實時轉報給林遙,林遙不會讓半魔的計劃得知,因此他會將紅蓮給找到,隻要用紅蓮將鎮上百姓的血疫給治好了,那個傳言自然就不攻自破。
事實是最好的抵禦謊言的手段。
林遙快速往前走,道路越來越狹窄,到後麵,前麵已再無路可走。
周圍不會有人經過,林遙也就不再估計其他,直接飛身而起,青色衣衫被風吹得無聲揚起來。
隨後林遙身影從原地快速消失,隻空中隱隱能看到一抹快速掠過的青色影子。
那蓮花池位於一處山腳下,周遭都是高聳入雲的大樹,樹冠茂密,若從上方看,根本很難發現蓮池的蹤跡。
到目前都似還沒有被任何人類發現,倒是有精怪知道,不過這些精怪一般都不會和人接觸,就更不要說,把蓮池的位置給透露出去。
林遙從山頂往下飄落,樹枝梢頭有著開了靈智的鳥妖感覺到有其他妖闖入,但對方妖力釋放,大家一瞬就清楚對方妖力比它們強大,因而藏身在暗處。
當林遙落至蓮池旁邊,緩緩站定腳後,鳥妖們也由此得以看清林遙的臉。
隨意鳥妖們集體瞪圓了黃豆大小的眼珠子。
那哪裡是妖啊,它們從未見過姿容如此豔絕、通身更是透著一股超凡脫俗的氣質,根本就是九天神祗才對。
鳥妖們直愣愣地看著這名意外來客,看對方忽然往蓮池方向走去。
這處的蓮池,從高處看著不大,走近了林遙發現竟是比燒毀的木屋那裡的池塘還大了一半多。
其中紅蓮雖形態不如那邊大,但色彩卻是更加濃烈,宛如鮮血染紅的似的。
林遙當即伸手采摘了一朵。
“這裡蓮花可有助人修煉之效?”林遙心中詢問係統。
“沒有。”
“為何?”林遙有些奇怪,難道還有其他原因。
“那邊的紅蓮之所以有效,是因為元奕在的緣故,元奕道法高深,他在那處修煉,周圍的一切都受他影響,吸收到了他身身上的佛性。”
林遙收起來的蓮花已經不多,等蓮花用花,他就需要另外尋方法修煉了。
蓮池已找到,林遙把采摘的那朵小心收好,這朵蓮花有它的特殊用處。
在蓮池邊停留了一會時間,畢竟景色幽美,他出來尋蓮花池是一方麵,有怡人的景色,自也不會不駐足觀看。
回去的路上林遙基本都是慢慢走的,偶然發現了一顆墜滿了紅色果實的果樹,那果子散發著清香迷人的味道,林遙直接過去就摘了幾顆吃了,果肉鮮甜,吃進嘴裡唇齒含香。
林遙想著果實這般美味,不能他一人吃,於是手臂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