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倒也沒吃出什麼道理來。
席間隻聊了些家常的話,此外並無多言。
白雄起倒是熱情的很,跟陸恒推杯換盞,言語親和有度,贏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便是九兒,也覺得這人不錯。
當然,知道九兒是陸恒的妾,白雄起也沒因著白秀珠的事拿斜眼看她。
吃飽喝足,三三兩兩說話,陸恒與白雄起出門在院子裡閒走動。
此時已是入夏,天氣漸漸炎熱,院子裡有一股子涼風,吹的挺舒服。隻是蚊蟲也起來了,嗡嗡的叫喚,好不厭煩。
白雄起道:“沒想到賢弟家中竟發生了這麼多事...實在令人遺憾。不過也正說明,賢弟是個有大能為的人。”
便自嘲道:“我當賢弟這年紀的時候,還在金陵鬥雞走狗。全不知家中困境,還多沾沾自喜。若把我與賢弟互換,怕是早消泯在芸芸眾生裡了。”
要論說話好聽,白雄起絕不次於陸恒。
張公公就說陸恒說話好聽,這裡這句話得轉給白雄起。
陸恒笑了笑:“生活所迫而已。”
兩人說著話,走到一株花樹下。
陸恒站定,斟酌了片刻,道:“之前席間,有些話不曾說出來。這話,著實不大好開口。以至於二舅三舅和二舅媽都不好說。”
他看著白雄起:“所以咱們這裡私下說,大抵少傷些顏麵。”
白雄起一怔,道:“不是外人,有什麼話不好說呢?”
陸恒道:“是我與令妹之間的婚約。”
於是把其中緣故一一道來:“當初我母親與外祖父寫信,請外祖父定一門親事。當初年幼,我實不知。不久之後,我一家出行遭難,父母俱亡,雪地之中為師父所救。”
“數年,與師父相依為命。因不知此事,我師父臨去前,卻給我定了東北宮家的閨女。我來到京師之後,見了舅父舅母,才知道與令妹的親事早也定下了。”
說到這裡,一切明擺著了。
白雄起怔怔無語,片刻歎道:“這是造化弄人麼...”
陸恒道:“陰差陽錯,實不知誰之過歟!”
便道:“而今我與宮家閨女的婚事木已成舟,隻好虧心,與白兄把事情說明。這事確不好開口,關乎三家顏麵。千錯萬錯,皆我之錯。白兄若要怪罪,隻來怪我。”
白雄起凝眉不言。
陸恒道:“婚書、八字皆在我處。明日白兄若有閒暇到四方園做客,我把婚書和八字帶去,交還給白兄。”
白雄起心思萬轉,片刻之後,笑起來,道:“這事的確不好區處。不過這婚書、八字,賢弟還是先收著。婚事是我祖父與堂叔祖定下的,我說了不算啊。你便把婚書交給我,我又如何敢交給我父親?”
又道:“不若等我將此事告於我父,待我父親決斷,如何?”
他的話無疑是有道理的。
他雖是白秀珠的哥哥,但白秀珠的婚事,的確由不得他來做主。除非他爹沒了,長兄為父,他才能做的了主。
陸恒隻好點頭:“也可。那就勞煩白兄早些將消息傳去金陵,儘快解決此事。畢竟拖得越久對令妹的影響越不好。”
白雄起點了點頭:“誠然如此。”
此事點開之後,便沒了談性,草草又說了幾句,皆回屋,告辭,各自離開了白家。
...
白雄起回到居所——他們這一支白家當初遷去金陵,變賣了京師大部分產業,隻留了一座小院,教一個老仆看著。
這次來,便住著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