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如今的生活,理應算得上半個圓滿。
貧農家庭出身,爹爹要把她拿去換一頭驢,索性陸恒回家報仇,從此跟著一起。
擁有堅實的後盾,再不為生活瑣碎擔憂,亦不為環境險惡而受怕;掌著偌大一座戲園的財政,又進學讀書。
此間豈非天上地下之彆?
隻是有一點,仿佛不大圓滿。
便是她應付不過陸恒來——陸恒體魄強壯之極,她一個弱女子,哪兒應付的過來?
陸恒越來越強大,她越來越不能承受。
這不,便把黃春也拉上了船。
黃春年齡合適,性子柔柔弱弱,卻又仔細較真,算是個可以持家的幫手。某天夜裡,九兒便把她拉上一起了。
陸恒自然沒意見。
他也是有需求的,也需要得到滿足。不能滿足的話,實在不太爽利。每回不上不下也不是個事兒。
左右不是正妻的問題,妾嘛,黃春長得又不錯,便就這麼接納下來。
畢竟不是宮蘭與白秀珠之間麻煩——這兩個按著規矩,那可都算是正妻,必須要有取舍。
妾則沒那麼多道理可講。
眼看夏天過去,又將入秋。
算算時間,陸恒來到京師,已近一年。
一年了,還沒能宰了老妖婆,陸恒心裡每每想起來,便不平衡。
可老妖婆藏得緊,遙控朝政竟也沒事,陸恒無可奈何。
他沒有放棄尋找,但找不見。
如果有搜天索地的法術,那便好了;便沒有,有個分身千百的法術也好。可還是沒有。
金銓那邊,也一直說找不見,如之奈何呢?
入秋之後,天氣漸有了涼意。
九兒那天說起做幾身衣服,歎息沒有時間。黃春便接過這活兒了。
也不知白三爺怎麼把她養大,女紅竟也精通。
黃春說:“教堂有個婆婆,最擅女紅,是跟她學的。”
嬰兒時期,白三爺便把她送到教堂,隔一段時間送點錢去,去瞧瞧她。
教堂有不少孤兒,她自小可沒少受欺負。隻有見白三爺的時候,那些孤兒才不敢欺負她。隻有那個婆婆,對她好,還教她女紅。
可惜那位婆婆早幾年已經去世了。
因為這樣的成長經曆,她的性子柔弱,卻也有一股子堅韌勁兒。
九兒跟她閒聊時,問她是否怨懟貴武,黃春說:“怨,是有的。但畢竟是生身的爹爹麼...”
九兒便說:“所以每次他來,你都給他錢。”
黃春笑了笑,道:“姐姐不也一樣麼...”
九兒掐她一把:“你還跟我比起來了!”
粱大莽子必須得謝天謝地——九兒沒忘了他。早先是托人送些錢回去,仲夏過後,更是把粱大莽子接到了京城來。
這事九兒跟陸恒提過,陸恒不反對。隻要不搞出狗屁倒灶的事,陸恒並不介意。
九兒把粱大莽子接到京城,用她自己的錢買了個小院給粱大莽子住下。每七八天去看看他,給他在藥鋪安排了個差事算是養老,僅此而已。
九兒畢竟是有分寸的。
當然,也跟粱大莽子的為人有關——比如貴武,若黃春兒給這麼安排,陸恒肯定不大爽利。
較之而言,粱大莽子畢竟把九兒養大了的。而貴武呢?
這裡麵是有差距的。
這天,陸恒到四方園,戲園子還是那火熱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