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裡不斷回想著師尊下令將他關入寒獄時的眼神,那副神色好似是看一塊無關緊要的垃圾。
他的眼神冷漠澄澈,好似高高在上的神明俯瞰世人。既無憎惡、不忿,也沒有失望、難過。
也是,高貴的神明怎麼可能在乎螻蟻。即使這螻蟻冒犯了他,也不過是輕輕揮揮手便能拂去了。
而他匍匐在地上動彈不得,盯著那副神色,更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但還沒等到他徹底失去意識,突然!一陣紅光從他身體中竄出!
那紅光在他身旁形成了一道屏障,隔絕了刺骨的冰寒。他的身體開始逐漸回暖,意識也慢慢清醒過來。
又是一道紅光閃過,他身上的枷鎖也應聲掉落了。
君硯揉著額頭從地上坐起,這是…何物?
還未等他進一步探尋,那紅光就恍若有生命力般在他跟前不斷移動起來。
看上去…似乎是想組成什麼東西?!
果然,一會功夫紅光安靜下來,而它剛剛移動過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一方…水鏡?
那水鏡中央突然波動了一瞬,然後一張帶著麵具的臉緩緩從中顯現出來。
“血…咳咳咳…血逍?”君硯驚訝的看著水鏡,低咳了幾聲道。
鏡子中的人上下環顧了一圈君硯所處的環境,嘖嘖兩聲道:“殿下,這才半月不見,您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我看看…這是寒獄?您的師尊可夠狠的。”
君硯一個眼神掃去,他連忙擺了擺手道:“行行行,我不說了。這東西本是留給您以防萬一應急用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
“若是後山我倒能輕輕鬆鬆來一趟將您帶出去,可此乃修真界第一獄且您的師尊親自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能像現在與您對話便已是儘力而為了,剩下的…”
血逍說到這,遲疑了一瞬。
惹得君硯忍不住直接開口問道:“剩下的什麼!?我一定要出去!”
“剩下的便隻能靠您自己了,若您能順利激活全部的血脈,要想出去自是輕而易舉。但現在您人在寒獄,未免惹來防備您隻能采用更走捷徑的方法。”
“但這法子雖然迅速,危險性卻是極高。且過程極為痛苦,稍不謹慎便是走火入魔。”
血逍將沒說完的話補充完後,又抬眼看了看正在思索的君硯一眼。
這法子能助君硯脫離寒獄是不假,但卻不是最優解。
但他沒有辦法,他回到魔域才發現,這邊已經全亂了套。
各大族長虎視眈眈盯著魔王的位子,魔域中整日大站小站不斷,須得一個有魔王血統的繼承人才能穩住當下的局麵。
君硯身上的血統是純正不錯,但他在修真界待的太久,也耽誤太久了。
若是等他慢慢恢複,這魔域早就成為彆族的天下了。
所以,萬不得已他隻能出此下策。君硯的性子極其自私自利。最重要的永遠是他自己若是不將他逼入絕境,他是不絕不會用這等可能危及他自身的方法的。
果不其然,君硯皺眉考慮了一會。權衡利弊之下,他還是決定采用血逍說的辦法。
雖然血逍說這方法時的急切看起來有些蹊蹺,但沒辦法了,除了血逍他現在也無法再依靠旁人出去。
沿著冰壁跪坐下來,他扶著胸口對血逍開口道:“既如此,便用吧。”
麵具下的眉頭輕輕挑動了一下,血逍忙開口道:“是,我現在立刻告訴您具體的方法。”
血逍說完,到君硯自己開始嘗試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做摧心剖肝的痛苦,恍若將身體中的五臟六腑一塊塊打碎重置。
剝筋拆骨,不過如此。
若是沒有這道屏障,怕是他嘶吼發出的聲音連那九天上的神仙也聽得見。
還好,君硯最終還是撐了下來。待一切結束,他已經滿身大汗。
整個人像是從水中撈出的一樣,連呼吸都有些費力。
整個人無力的靠在牆壁上,雙眼已經被這巨大的痛苦折磨的無神,隻剩下緊貼在胸前黑袍的起伏能看出他還是個活人。
知道這是強行解開血脈力量後的正常反應,血逍默默站在一旁靜等他緩過神來。
痛苦逐漸消散,君硯慢慢感受到了體內的力量在不斷充盈,他的力氣也漸漸恢複。
這就是掌握力量的感覺,怪不得無數的人為了它付出一切。走火入魔、妻離子散,但在掌握力量的這一刻,便什麼都不用再想了。
看著剛剛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抓破的掌心,君硯緩緩攥緊了拳頭。
“砰!”
一聲巨響後,寒獄堅不可摧的大門已經被衝破開來!
外麵守衛的弟子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量衝暈了過去。
而剛剛突破的君硯正不緊不慢的從寒獄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