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北郡封地?”
沈妍垂眸笑了笑,自嘲道:“雖然我為妖族做事,但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十分清楚的。此事茲了,沈某能夠平安無虞當上靈羅山山主,便已知足了。”
“反倒是你……”
她頓了頓,有些費解地問道:“五枚青元丹,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你就這麼輕易給出去了?不借故推托一下?”
“欲成大事,不拘小節。”
徐囿坐在桌案前,故作輕鬆地來了這麼一句。
停頓了一下。
“靖兒在場,我若做出違背平日形象的舉措,他必定起疑。”
輕歎一聲,徐囿無奈說道:“如今青州地界八百裡禁,大小城池都在皇城司看管之中,遊海王是鐵了心要查出‘妖族內奸’,若在太安城內出現異樣,哪怕隻有一絲動靜,也可能會被捕捉,放大。”
聽到“妖族內奸”四字。
沈妍麵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你不是已經親自確認過了,那謝真身上確確實實,沒有絲毫元氣……”
“小心使得萬年船,八百裡禁不可怕,遊海王也不可怕。”
徐囿神情凝重,緩緩說道:“遊海王背後的那位年輕國師,才是真正需要注意的人物。尊者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被‘渾元儀’捕捉到絲毫因果,以我對皇城司的了解,青州三十六城,恐怕都在‘渾元儀’的監察範圍之內,如果在城內動手,必定會被看見。”
沈妍挑了挑眉:“城內動手……會被看見?你的意思是?”
“沒錯,渾元儀可以監察天機,捕捉因果。可再厲害,也不可能布滿整座青州……”
徐囿舔了舔乾枯嘴唇,喃喃開口:“我早在太安城城外,布下了一座斷元陣,隻要謝真今夜率人離城,那麼便是動手之機。天機隔絕,殺意迸發,我不相信這場殺局還能被‘渾元儀’看見。”
沈妍長歎一聲。
她感慨問道:“我就知道,你一定留有後手。所以你一開始就準備殺了謝真?”
“如果隻是一枚,兩枚,倒還好說。哪怕是三枚,忍忍痛,也就給了。”
徐囿眼神冷漠,“怪就怪這少年胃口太大,跟道門學了幾張不入流的符籙,便不知道天高地厚,敢向我獅子大開口……”
沈妍回想起路上相處的細節。
以及豐穗城那位駐官其後大改觀的異樣。
她忍不住出聲提醒:“我總覺得那謝真很古怪,你就不擔心他是扮豬吃虎?”
“扮豬吃虎,他也配?”
徐囿聞言,嗤笑一聲:“這小子我已經看透了,渾身上下沒有連一丁點元氣,這也就算了,他連件本命法器都沒有。”
自己察覺不到元氣。
要麼,謝真是個普通煉氣士!
要麼,謝真是高出自己好幾個境界,高得沒邊的大人物!
即便是洞天境巔峰,也做不到這一點……
這少年看上去就十六歲多一些,能有洞天境巔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整個大褚,近百年來,都沒有這種天才!
除非是道門轉世真人!
這種可能性,簡直堪比海底撈針……至少徐囿不信,如果真是轉世真人,能貪圖自己這幾枚青元丹?道門奉為座上貴賓的頂級大人物,哪裡會瞧得起自己這點小小家當?!
便在此時,響起“嗡”的一聲。
屋閣之中,爆發出一陣顫鳴,懸在梁柱之上的一張符籙綻放出璀璨白芒,正是在提醒徐囿……太安城外的陣紋已經啟動,有人入局!
“好!”
徐囿眼中爆發出一團精芒。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小子心裡有鬼,拿了青元丹就想跑路!”
至此,徐囿懸著的心終於落地。
他伸出手掌。
兵器架上橫放的那杆大槍,倏忽飛起,落入他掌心之中。
“謝真啊謝真……”
徐囿掌心攥緊大槍,感受著寒鐵傳來的涼意,冷冷開口:“拿了東西就想走,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