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師叔,我們就這麼回去了?”
謝真府邸門前,幾縷金燦劍光,緩緩升起,一位金鼇峰執法者,神色有些訝異。
也不知是誰傳播……
劍氣大典第一日,謝真拿到了蓮花玉令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
因為此事,許多拜山人都在議論,許多人都在質疑劍宮的收徒儀式,是否公允!
大穗劍宮開山,畢竟是震動整個大褚王朝的盛事。
大典第一日,就出現這種事情。
可謂是“影響惡劣”。
於是金鼇峰執法者,在確認消息之後,便匆匆而來——
可誰都沒想到,他們會匆匆而去。
整個執法過程,從踏入府邸那一刻開始計算,到結束之時,連半個時辰都不到。
九成時間。
都是祁烈師叔,獨自一人,與那謝真交談。
其他幾位執法者,心底實在有些茫然,如此聲勢浩大的來,難道就這般“兩手空空”的離去?
祁烈沒有回頭,率先踩上飛劍,他的行為便是答案。
打道回府,返回金鼇峰。
“師叔——”
先前開口的那位年輕弟子,忍不住開口追問:“就這麼回去……我們該怎麼向外麵交代?”
“交代……”
祁烈回首瞥了眼那位弟子,平靜說道:“金鼇峰需要對他們有所交代嗎?”
那弟子一時語塞。
“金鼇峰執掌劍宮刑律,向來公正嚴明……”
祁烈麵無表情:“我們隻需對劍宮刑律有交代,對掌律大人有交代。至於外麵那些人,我們現在離開謝真府邸……便是一種交代。”
金鼇峰就此離去。
便說明……謝真拿到蓮花玉令,是合規的。
“師叔。”
那弟子小聲問道:“你和謝真單獨聊了什麼?我們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妥當,會不會有損金鼇峰的清名?”
祁烈忽然開口,念出那弟子姓名:“駱跡,你可知曉,十年前江寧駱家將你送到大穗之時,金鼇峰本不該收你。”
駱跡聞言,渾身一顫。
“駱家不是大家,你資質也不算上等。”
祁烈緩緩地說:“是我向掌律進言,認為你品行端正,不該錯過,應當收入山門之中……因此伱才得以拜入劍宮。”
駱跡麵色有些蒼白,低聲喃喃道:“師叔大恩,弟子永世銘記。”
“這十年,駱家在江寧逐漸有些聲名,你要還恩,我能理解。但你要清楚,你是金鼇峰執法者,不是江寧謝家門客……”
祁烈微微垂眸,道:“自明日起,罰你後山閉關一年,掃清劍心,方可重回金鼇峰。”
“是……”
駱跡顫聲道:“弟子領命。”
“我知道,江寧世子麾下使團,今日往金鼇峰送了不少賀禮。”
祁烈平靜道:“想來使團送禮之時,必定會對你們說……我收下了世子殿下一整套‘金霄玄雷’法劍。”
跟在祁烈身後的這幾位執法者,彼此對視,麵麵相覷。
的確,今日江寧使團,分彆給金鼇峰執法者們,送了一些“賀禮”。
他們自然是要推拒。
可使團搬出祁烈收禮之事後,他們這些普通執法者們,所給出推拒理由,便顯得不再有力。
連主考都收下了賀禮,他們若是不收,豈不是與主考為難?
“這套法劍,我的確收下了,但卻不是替自己收的。”
祁烈垂眸說道:“這套法劍,乃是謝家欠掌律師尊的,我已將其呈上……今夜之後,我便會將此事澄明,來龍去脈,昭告劍宮。既然此次劍氣大典,祁某擔任主考,便不會接受任何人的賀禮,不管你們今日有沒有收下江寧使團的物件,今夜之後,全都退回。”
“……是。”
“……是。”
一位位執法者就此肅容。
這一道道金燦流光,穿梭於山頂流雲之間,逐漸消失於夜幕之中。
大穗諸山,那投向金鼇峰執法者的目光,也隨之逐漸收回。
蓮花峰下的某座小院之前,謝玄衣搬了張木質躺椅,悠然坐在夜幕之下,目送祁烈以及金鼇峰弟子的離去。
他閉上雙眼,聆聽著山野間的蟲鳴,享受著一人獨處的久違靜謐。
他知道今夜的靜謐,注定短暫。
很快,懷中如意令開始震顫,謝玄衣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薑奇虎傳來的。
笨虎火急火燎:“謝兄,你還好嗎?”
謝玄衣淡然道:“好得很,金鼇峰那些人剛走。”
蓮花玉令的事情,傳遍大穗劍宮,金鼇峰前來調查的消息,更是鬨得沸沸揚揚。
所有人都在等著看謝真笑話。
隻不過他們全都要失望了。
謝玄衣將金鼇峰離去的消息與笨虎說了一遍,當然隱去了一些不方便說的細節,笨虎倒也沒有過多追究,隻是擔憂說道:“我聽說,今夜真隱峰江寧世子那邊,臨時召開了一場酒宴,邀請了不少方圓坊名冊上的年輕天才。”
“等等。”謝玄衣笑著問道:“你似乎不擔心我的蓮花玉令被收走?”
“這玉令是黃素給你的,你與黃素相見,是先生的安排。”笨虎這次的邏輯條理罕見清晰:“既然是先生的安排,便沒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