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大褚皇城南門,迸發出一道風雷之響。
無數駿馬嘶鳴,仰蹄。
盤坐在地的林諭驟然睜眼,伸出拳頭,與麵前的小不點對撞一拳,他悶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另外一邊。
段照要慘淡許多,他被這強悍勁氣衝地倒退十數丈,腳尖踏地好幾次,最終重新退回疾馳而來的馬車車廂之中。
謝玄衣已經從馭馬車夫的位置上退了下來,退回了車廂之中,任憑駿馬自行奔跑,僅僅以神念操縱車廂貼附的符籙,來掌控大概方向,他單手拎住小家夥的衣領,以“不死泉”勁氣在段照身體竅穴之中遊蕩了一圈。
金身八重天的武夫,的確出手霸道。
這一拳倉促擊出,仍然有龐大勁道,段照渾身氣機都已紊亂!
不過一刹。
僅僅一刹。
謝玄衣單手抹過,便將這紊亂氣機徹底抹平,並且他悄無聲息贈出了一縷不死泉水汽。
“咦?”
小家夥輕輕詫異了一聲,側首看著小山主,不知為何,他感到身體裡有一股蓬勃生機,瘋狂擴散,風雷鐲子仿佛汲取到了不得了的養料,拚命震顫著,向自己心湖傳來歡呼雀躍的雷鳴。
“放話,報境,問拳,然後……隻管去打。”
謝玄衣平靜道:“他若仗著金身八重天欺負你,我這一輩子都瞧不起武宗。”
“好!”
段照等這一刻,等了太久。
整整兩個月。
日日在蓮花峰修行,就是挨打!
他畢竟修行了十幾年的武道……這心中拳譜還沒來得及轉化成劍譜,以劍道與徐念寧對弈,根本就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憋屈了如此之久,他此行最大的心願,就是找一個對手,好好“發泄”一番!
毫無疑問,眼前這金身八重天的家夥,就是最好的對手!
小家夥再次從車廂之中衝出,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莽撞,而是翻身站在了車廂之上,紮了個馬步,而後聲音如洪鐘般朗朗擴散。
“大穗劍宮蓮花峰,金身一重天,向武宗問拳!”
放話!報境!問拳!
段照敬遵教誨,絲毫沒有錯漏。
而後馬車車頂響起“砰”的一聲炸響,小家夥再度憑空消失,直接出現在城門入口位置,對準林諭小腹就是一拳!
“哪來的怪胎?”
林諭神情陰沉,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南城門等待謝真,最後等的會是這麼一個奇葩家夥。
大穗劍宮今年都招了什麼怪物?
這年齡的金身境,有點太誇張了吧?
轟的一聲。
兩人再次對拳,隻不過這一次,林諭並沒有以碾壓之姿,將段照徹底轟飛。
二人各自退了數步,幾乎平分秋色。
對方已經報了境界,金身一重天。
整個大褚皇城都知道,他林諭乃是金身八重天的武宗弟子,今日這一戰,若是打一個一重天的孩童,還要靠境界碾壓……那武宗的顏麵要往哪擱?
武夫,雖然煉體。
但想要塑造“神胎”,便需要保持神魂乾淨。
所謂赤子之心,便是如此。
林諭不願以境界之勢,強壓麵前的金身境少年郎。
“小家夥,我今日等候在此,是專程等謝真一戰的!”
他冷冷開口:“勸你識趣,走遠點,以你的修為,現在還沒資格與我對弈。”
“你想與小山主一戰?”
段照收拳而立,搖了搖頭,平靜道:“很抱歉,得先問過我……以你的修為,也沒資格和他對弈。”
坐在遠方馬車車廂中的謝玄衣,聽到此話,甚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很好,很上道。
不愧是忘憂島主的兒子,還是很有資質的。
這方麵,比笨虎要強很多。
謝玄衣掀開車簾,望向城頭上方,趴在城樓欄杆處看戲的秦萬煬,絲毫不避諱,就這麼笑眯眯對自己投來了打量的視線。
“小秦公子,這樣似乎不太好吧?”
謝玄衣平靜傳音道:“鄙人初入皇城,這就是秦家的‘待客之道’?”
“謝兄弟說笑了,這可不關我事。”
秦萬煬笑眯眯傳音:“林諭今日城門問拳,代表的乃是武宗……武宗和劍宮的矛盾,與我秦家無關。”
無關?
謝玄衣嗬嗬笑了一聲,不再多言,放下車簾。
這姓秦的小家夥……當真以為自己是沒見過世麵的年輕人,三言兩語就可以糊弄過去。
今日這問拳。
若是自己沒有提防,真打起來,必定會落入下乘。
他乃是大穗劍宮當今的年輕代第一人,林諭一個“武宗大比”的第二名,即便輸了,也不丟人。
可謝玄衣若是輸了,劍宮聲名,必定破碎。
<b
r>????雖然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但打贏林諭,對“謝真”而言,實在沒有任何收益。
除此之外,倘若在入城第一日,就與武宗發生激烈衝突……那麼謝玄衣想在皇城儘可能的“安穩”度日的念頭,便算是徹底破碎了。
幸好。
此行還帶了一位十六歲金身。
……
……
城門處的交戰,極其激烈。
林諭額頭已經滲出不少汗珠,他本想壓製境界,直接將這小家夥拿下,再對謝真問拳……可越打越是發現不對。
這小家夥的拳譜不知從哪學的,著實厲害。
風格轉化,極其迅速!
前幾招,來路縹緲,去勢無蹤,形同鬼魅!
後幾招,大開大合,無比剛猛,隻能硬抗!
想要“速戰速決”的念頭,已經徹底破碎,林諭還死死守著武夫的那顆“高傲之心”,壓著境界,以一重天之境,與眼前小家夥進行著同境較量……但越打越被動,越打越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