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神胎坐鎮(2 / 2)

理論來說,陽神之境,便已脫離凡俗,隻可惜各種大道術法,施展出來,便要沾染塵埃,但凡踏足紅塵,便要折損壽命。

當年那場飲鴆之戰。

陽神之境,但凡參與者,必定元氣大傷,哪怕未曾隕落,算算壽命,恐怕也要少活幾個甲子。

此刻。

這場大戰,便是兩位陽神,沾染因果的“俗世”之戰。

武謫仙以這尊金身對敵。

這是謝玄衣親眼所見的,修到最高境界的肉體神胎。

這尊金身,展出三頭六臂,手臂之上,還有新鮮劍氣縈繞殘留……這大概是趙純陽上次踏入皇城所留。

真正的天才強者,即便戰敗,亦能有所感悟。

這些劍氣。

如今成了武謫仙金身的一部分!

另外一邊,孔雀大尊為了“履約”,也為了儘早功成身退,施展出諸多法寶,五彩大道覆蓋天頂,法杖,金剛杵,蓮花座等等法器,將這尊孔雀法相包裹起來,一時之間寶相莊嚴,佛光綻現。

“千年前,妖國也有佛宗立世,傳教。”

陸鈺真輕歎道:“隻可惜,灰飛煙滅,隻在須臾之間。據說妖國佛宗破滅,也是留下了不少遺藏。看來這孔雀不僅僅是得了‘墨鴆’的寶藏,還有其他造化。”

謝玄衣不再開口。

在他眼中。

整個世界的聲音好像都消失了,兩位陽神大尊的對弈,占據了全部心神。

武謫仙金身揮出的每一拳。

孔雀大尊祭出的每一條道則。

都在謝玄衣心湖之中重演,定格,倒流……如此反複。

一縷劍氣,正在心湖之中緩緩醞釀。

黑衫翻湧。

謝玄衣站定入神,整個氣息都陷入極靜之中。

玄水洞天蓮花河中的那些造化。

未能給他觸動。

但這一戰……卻是讓他陷入了頓悟之境。

“不愧是千年一見的劍仙之姿,這大道之基,實在離譜。”

“大穗劍宮是修了千年香火,才能等到這麼一樁驚世之才啊。”

陸鈺真看著一旁黑衫少年,感慨道:“不過是帶你稍稍看上幾眼陽神交戰,就能入定,待會再看大月國的伐龍之戰,豈不是又要開悟……敢情什麼都不用做,隻要多挑些事,多帶你看幾眼神仙打架,就能破境了?若是再給你一甲子,普天之下,誰還是你對手?!”

雖這麼說。

但陸道主卻並未打斷謝玄衣參悟。

看到謝玄衣有所感悟,他臉上浮現笑意,反而更甚。

這場大戰,並未持續太久。

大褚雲船離開離嵐山界之後,武謫仙便主動收起金身。

他一拳擊碎五彩大道,直接後退。

孔雀大尊見狀,也不追擊。

兩人極有默契拉開距離,而後各自向著南北離去。

嘩啦啦。

大雪翻飛,紙屑也跟著翻飛。

陸道主從本命洞天之中,取出一件雪白大氅,極其貼心地替謝玄衣披上,他背負雙手,就這麼極有耐心地等了下去。

這場參悟,也沒有持續太久。

半個時辰後。

雪山之上,陷入沉寂的謝玄衣緩緩醒來,他抖了抖肩頭風雪,注意到了這件保暖大氅。

“放心。才過去半個時辰。”

陸鈺真道:“我說得沒錯吧,這一戰稀世罕見。放眼大褚,除了秦祖,便無人比武謫仙的金身神胎造詣更高……你想修行兩條劍道,就必須靠自己,開辟出‘神胎’之路。”

“……”

謝玄衣挑了挑眉。

他知道陸鈺真始終在關注自己。

可這家夥簡直就像自己肚子裡的蛔蟲。

“其實沒有神明果,也能鑄出完美‘神胎’。”

陸鈺真又道:“劍道修士,看重馭器,無論修行哪一條劍道,都要以本命飛劍,凝聚洞天,當做洞天載物,這一點,即便是趙純陽也不能例外……一旦修到陽神之境,本命洞天落定擴散,成為一方洞天福地,飛劍品質的提升,便變得尤其關鍵。你那把【沉屙】雖然不俗,足夠承載陽神之境的重量,可若再進一步呢?”

謝玄衣怔了怔。

自古以來,大穗劍宮便是如此修行的,本命洞天由本命飛劍坐鎮。

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這也是他自玉珠鎮醒來,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沉屙】的緣故。

“武夫沒有洞天,所凝神胎,便是自己。”

陸鈺真仰首望天,這場酣戰之後,天頂落日,夜幕垂降,已有淡淡星光浮現:“據說一千年前,天上星宿,對應人體竅穴,也對應武夫神胎的供奉神位。當真想要成就至高之境,便要享受萬人敬仰,做自己的‘神’!”

這一番話。

在謝玄衣心湖之中,濃墨重彩點了一筆。

他如今兼修兩條大道。

若是本命洞天鑄成,不以飛劍壓陣,而是以……自己的“神胎”壓陣呢?

既有洞天,又有神胎。

洞天之位,神龕之上,所供奉的,不是飛劍。

而是……自己!

“天下大道,儘在天上。”

陸鈺真悠悠道:“可若真想飛升,這天地都要被踩於腳下。天上天下,不過翻掌之間。這道理,試問世人有幾人明白,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這番話,當真是狂妄之言了。

但陸道主,的確有狂妄資格。

那純白聖人法相,赫然是將三教大道,融為一體。

他的野心,絕不隻是表麵上所展露的這些。

見謝玄衣不答。

陸鈺真笑眯眯湊上前去:“是不是覺得不太儘興?要不要我想辦法,把這兩人叫回來,再打一場?”

這番輕佻語氣,換旁人理解,必定當做玩笑。

可這道主的行事風格,始終如此……於是這句話聽起來,又不太像是玩笑。

隻可惜。

謝玄衣偏不吃這一套,淡然吩咐道:“行啊,你這就把他們叫回來。我倒是樂意再看一場。”

“你把陽神當家畜呢?還是把我當神仙?”

果不其然,陸鈺真笑嗬嗬退了一步,道:“說說玩的,我哪有那麼大本領,不過你要是想接著看下去,大月國裡麵還有一場更精彩的。”

謝玄衣深吸一口氣。

他倒是想知道,陸鈺真留自己在此,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到目前為止。

他都沒有任何損失,白白得了一樁造化。

“大月國的伐龍之戰,我自是要看的。”

謝玄衣平靜道:“不必你說,我也不會錯過。”

陸鈺真微微側身,隨手撕碎虛空,以元火點燃一扇門戶。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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