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沒有……”西域商人片刻後又改口了,他其實記不清到底有沒有腳印,但既然是一隊亡魂,那應該就是沒有的。
謝雲瀾看出西域商人對此事並不確定,因此也沒有采信,他始終對這昆侖山上所謂的鬨鬼事件有些存疑,真相如何,或許還是要親自上山查驗一番。
喝完酒後他和沈凡回房,這建在荒原上的旅店住宿條件肯定跟城裡的酒樓不能比,床鋪又冷又硬,謝雲瀾將衣服鋪在床板上,和沈凡對付著睡了一夜。
第二天,沈凡賴在被窩裡不起來,謝雲瀾也不吵他,自己先起床下樓,他找到店裡的夥計,打聽哪裡有能領著他們上山的向導。
昆侖山山高路險,重巒疊嶂,貿然上山,很可能迷失在山中,又或者誤入什麼險地,葬送了性命,所以此行必須得找個熟悉山路的向導。
平常向導倒是很多,本地的山民都樂意於掙點外快,給這些商人們引路,但是現在是冬天,雪最大的時候,山路危險且難走,願意上山的本來就很少,又加之鬨鬼的傳言,眼下是根本沒人敢上山了,夥計也不知道哪裡還有能上山的向導,想了半天,讓謝雲瀾去不遠處的一個市集問問,那裡是商販和山民交易的場所,人多,興許能找到願意上山的。
謝雲瀾讓夥計遞了點早飯到屋裡,隨即便去了市集,他在市集上轉了幾圈,找了幾個熟悉山路的本地山民,卻全都被拒絕了,眼前的是最後一個,謝雲瀾開出了幾乎令人難以拒絕的高價,山民臉上有掙紮和猶豫,可片刻後,還是搖了搖頭。
錢固然令人心動,但有錢掙沒命花,那就得不償失了。
謝雲瀾皺起眉頭,他正在煩惱該如何上山時,突然有人在背後叫他。
“這位兄台,是在找人上山嗎?”
謝雲瀾回過頭,看到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看五官和口音應該是夏人。
他一邊打量對方,一邊點了點頭。
男人連忙道:“我可以帶路!”
“你熟悉山路?”謝雲瀾言語間有些懷疑,畢竟男人並不是本地人,跟他一樣都是外地來的夏人。
“差不多熟悉!”男人倒也不敢打包票,隻道,“我時常跟著人上山采藥,路也摸熟了一些,隻要你不是去特彆偏的地方,我都能帶路!”
謝雲瀾此行一是為了調查山上的亡魂軍隊,二是尋找雪蓮,不一定不往偏僻處走,男人的能力還是有些不行,但眼下也實在沒有彆的人了,因此謝雲瀾思索片刻後,同意了。
他帶著男人往旅店走,邊走邊問道:“怎麼稱呼?”
男人道:“我叫趙興。”
“你不怕山上的鬼魂?”謝雲瀾問。
他問了那麼多人都不敢,眼前這個男人卻是自告奮勇跳出來的,他心底其實有些懷疑。
趙興道:“怕!怎麼不怕!但是上山遇到鬼魂是一死,不上山空手回去家裡老小就得餓死,一家人都等著我養活呢,現在生意鬨得沒法做,我總得找點活計不是?”
“對了,掌櫃的,你剛剛說給那個帶路的人這個數。”他對謝雲瀾比了個手勢,忐忑道,“我也能拿這個數不?”
“可以。”謝雲瀾在銀錢上從來不小氣,他當即給了一點定金,說,“尾款等下山後再付。”
趙興接過金錠用牙咬了咬,確認是真金後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他問道:“掌櫃的什麼時候上山?”
“就今天。”說話間,謝雲瀾也走回了旅店,他又另給了一筆錢,讓趙興去買些上山要用的東西,自己則回屋喊沈凡。
他去集市來回也差不多有一個多時辰,再過會兒都快到正午了,沈凡還是沒起,早飯也放在桌子上沒動,都放涼了。
謝雲瀾掀開被子的一角,被子裡的人立刻往裡縮了縮。
他意識到沈凡不是沒醒,這就是在賴床。
“起床了!”他拍了拍被子。
“太冷了……”因為悶在被子裡,沈凡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冷你就不起了?”謝雲瀾有些好笑,都這麼大的人了……不,都這麼大的龍了,竟然還會因為天冷賴床不起。
高祖在祭祀龍神,將燭龍奉為大夏圖騰時大抵做夢都想不到這一幕。
“你不是不怕冷的嗎?”謝雲瀾一邊試著把沈凡從被窩裡撈出來一邊問道,上回在涯州時沈凡還說不怕冷的。
“確實不怕。”沈凡說道,他確實不怕冷,他甚至可以脫掉厚厚的棉衣,隻穿單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中,他的身體是寒暑不侵的。
但他確實也會因為天冷而變懶,起床不是跟氣溫做抗爭,而是意誌在跟本能做抗爭,並且意誌顯而易見的戰敗了。
“快點,我找到向導了,正好今天天氣不錯,我們抓緊時間今天就上山。”在謝雲瀾的連催帶拽下,終於把沈凡從被窩的封印裡搶了出來。
謝雲瀾讓夥計把早飯熱了熱,等沈凡吃完後,跟買好東西的趙興一起,結伴往昆侖山上去。
他們沒有騎馬,山路崎嶇險峻馬是無法走的,謝雲瀾將馬留在了旅店中,一行人步行上山,趙興在前方帶路,謝雲瀾跟沈凡走在後邊,他拉著沈凡的手,走路時略微領先沈凡半步,先幫對方趟趟腳下的路,確認積雪沒有鬆動才拉著沈凡往前進。
走了兩個時辰後,天色有些變陰,山上的天氣就是這樣,不久前看著還晴空萬裡,眼下就是暴雪將至,趙興回頭道:“兩位掌櫃的,像是要下雪了,咱們先找個地方避避吧!”
謝雲瀾也有此意,就算不下雪,天也快黑了,山路這樣危險,他們不可能走夜路,勢必得在天黑前找個過夜的地方。
他問趙興道:“附近有什麼住所?”
他知道山上是有一些住所的,有的是在山上住的山民所建,也有的是采藥的人建的過夜歇腳的小屋,隻是他人生地不熟,不知道到底在哪個位置。
“在那邊有個屋子,我們上山采藥時會在那兒過夜。”趙興指了個方向。
謝雲瀾便讓趙興領著他們過去,今夜他們先在這兒過一宿,明天等雪停了再看情況繼續趕路。
他們運氣好,趕在雪下前到達了木屋,進門後趙興立刻將門鎖扣上,免得風雪往屋內灌,他隨即又熟門熟路找到堆放柴火的地方,抱來一摞在地上升起火。
木柴劈啪的燃燒著,火焰驅散了屋外風雪呼嘯的寒意,三人撣著身上的落雪,坐在火堆邊烤火。
等將手腳烤熱乎了後,趙興從屋內找了口鍋架起,又搬來一壇酒倒進鍋中熱了熱,他給自己盛了一碗,又給謝雲瀾和沈凡各盛一碗,說道:“這是本地山民釀的藥酒,嘗嘗,暖身子的。”
說完,自己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炙熱的酒液進入腸胃中,趙興發出一聲舒服地喟歎。
“他不喝酒。”謝雲瀾替沈凡把酒拒了,自己則拿起碗嘗了嘗,這山上確實冷,喝點酒暖暖身子也好,不過這藥酒味道有些奇怪,他喝不太慣,因此小喝幾口後便放到了一邊。
喝酒隻是暖胃但不能果腹,所以把酒喝完後趙興又去外麵挖了捧乾淨的雪燒化,將凍硬的肉乾和麵餅放進去鍋中,撒點鹽巴,熬了鍋肉疙瘩湯。
這湯不算好喝,但在這冰天雪地中作為果腹的食物,卻也很不錯了,起碼熱乎乎的。
謝雲瀾大口喝了幾碗,沈凡卻捧著碗久久沒動,趙興奇怪道:“這位掌櫃怎麼不吃飯?”
“他吃不慣。”謝雲瀾可謂是對沈凡十分了解了,知道對方肯定吃不下這粗糙的食物,特地帶了些精細的糕點,他將糕點放在火堆上熱了熱,熱透了後才遞給沈凡。
趙興看得稀奇,會上這昆侖山的,都是為了討生活,哪有條件這樣挑食。
他好奇地打探道:“兩位掌櫃找雪蓮乾嘛?”
謝雲瀾跟他說的上山原因是為了找雪蓮,卻沒說找雪蓮乾嘛,按常理推測是為了找雪蓮賣錢,但這二位實在不像是缺錢的主兒。
“我妹妹病了,需要雪蓮治病,他陪我來的。”謝雲瀾邊喝著肉疙瘩湯邊道。
趙興:“親妹妹?”
“堂妹。”謝雲瀾道。
趙興豎起了大拇指,佩服道:“掌櫃的真夠義氣!”
這大冬天的不遠萬裡來到昆侖,還敢冒著鬼魂作祟的風險上山,隻為了替堂妹治病,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很多人對親妹妹都做不到如此。
謝雲瀾笑了笑,他也不止是為了玉珍,還有所謂的亡魂軍隊。趁著吃飯閒聊的功夫,他朝趙興打探道:“對了,聽說那亡魂軍隊已經殺了好幾戶山民,那些山民們都住在哪兒?”
他想去這些案發地實地查看查看。
“挺遠的,放心吧!”趙興顯然誤解了謝雲瀾的意思,他道,“我特地帶你們走的這條路,那亡魂軍隊目前隻在山南麵犯過案,我們這是山北邊,不在他們的活動範圍!”
“那就好。”謝雲瀾一副慶幸的模樣,他並不想在趙興麵前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畢竟他其實並不怎麼了解趙興的底細。
明天還是得想個理由讓趙興帶他們去南邊看看。謝雲瀾這樣想著,開始鋪床準備睡覺。
木屋內隻有一張床,不大,兩個人睡勉強夠,趙興自覺主動的將床讓給了謝雲瀾和沈凡,自己合衣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打地鋪睡。
謝雲瀾讓沈凡睡在裡麵,等沈凡躺好後又將棉衣替對方蓋上,這木屋中沒有被褥,隻能蓋衣服睡,雖然早上沈凡又說了一遍不怕冷,但謝雲瀾覺得那隻是在嘴硬,所以他把自己的棉衣也給了一大半給沈凡蓋著,務必把對方包得嚴嚴實實。
然而沈凡並不滿足於此,棉衣還是比不了被褥的,他想要更溫暖的東西,所以等謝雲瀾一躺上床,他就一把抱了過來。
謝雲瀾條件反射的要推開他,沈凡很不理解謝雲瀾的這種抗拒反應,他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謝雲瀾:“……”
雖然確實不是第一次,甚至第二次都不是,而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但沈凡這樣說聽起來好怪。
他瞥了眼趙興,見趙興已經躺著不動,像是睡著了,才輕咳了一聲道:“這不是次數的問題……”
是他隻要一被沈凡靠近就會臉紅心熱,清醒時還能自控,睡迷糊了他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那是什麼問題?”沈凡看著謝雲瀾有些泛紅的耳朵,一臉無辜的問道。
“是……”謝雲瀾一時編不出理由。
沈凡卻已經趁機完全抱了上來,他用手腳把謝雲瀾結結實實的盤住,感受著對方漸漸升高的體溫,腦袋在對方頸窩處舒服地蹭了蹭。
謝雲瀾的體溫越發高了。,他將糕點放在火堆上熱了熱,熱透了後才遞給沈凡。
趙興看得稀奇,會上這昆侖山的,都是為了討生活,哪有條件這樣挑食。
他好奇地打探道:“兩位掌櫃找雪蓮乾嘛?”
謝雲瀾跟他說的上山原因是為了找雪蓮,卻沒說找雪蓮乾嘛,按常理推測是為了找雪蓮賣錢,但這二位實在不像是缺錢的主兒。
“我妹妹病了,需要雪蓮治病,他陪我來的。”謝雲瀾邊喝著肉疙瘩湯邊道。
趙興:“親妹妹?”
“堂妹。”謝雲瀾道。
趙興豎起了大拇指,佩服道:“掌櫃的真夠義氣!”
這大冬天的不遠萬裡來到昆侖,還敢冒著鬼魂作祟的風險上山,隻為了替堂妹治病,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很多人對親妹妹都做不到如此。
謝雲瀾笑了笑,他也不止是為了玉珍,還有所謂的亡魂軍隊。趁著吃飯閒聊的功夫,他朝趙興打探道:“對了,聽說那亡魂軍隊已經殺了好幾戶山民,那些山民們都住在哪兒?”
他想去這些案發地實地查看查看。
“挺遠的,放心吧!”趙興顯然誤解了謝雲瀾的意思,他道,“我特地帶你們走的這條路,那亡魂軍隊目前隻在山南麵犯過案,我們這是山北邊,不在他們的活動範圍!”
“那就好。”謝雲瀾一副慶幸的模樣,他並不想在趙興麵前暴露自己的真實目的,畢竟他其實並不怎麼了解趙興的底細。
明天還是得想個理由讓趙興帶他們去南邊看看。謝雲瀾這樣想著,開始鋪床準備睡覺。
木屋內隻有一張床,不大,兩個人睡勉強夠,趙興自覺主動的將床讓給了謝雲瀾和沈凡,自己合衣在靠近火堆的地方打地鋪睡。
謝雲瀾讓沈凡睡在裡麵,等沈凡躺好後又將棉衣替對方蓋上,這木屋中沒有被褥,隻能蓋衣服睡,雖然早上沈凡又說了一遍不怕冷,但謝雲瀾覺得那隻是在嘴硬,所以他把自己的棉衣也給了一大半給沈凡蓋著,務必把對方包得嚴嚴實實。
然而沈凡並不滿足於此,棉衣還是比不了被褥的,他想要更溫暖的東西,所以等謝雲瀾一躺上床,他就一把抱了過來。
謝雲瀾條件反射的要推開他,沈凡很不理解謝雲瀾的這種抗拒反應,他道:“又不是第一次了。”
謝雲瀾:“……”
雖然確實不是第一次,甚至第二次都不是,而是不知道第多少次,但沈凡這樣說聽起來好怪。
他瞥了眼趙興,見趙興已經躺著不動,像是睡著了,才輕咳了一聲道:“這不是次數的問題……”
是他隻要一被沈凡靠近就會臉紅心熱,清醒時還能自控,睡迷糊了他也不知道他會做什麼。
“那是什麼問題?”沈凡看著謝雲瀾有些泛紅的耳朵,一臉無辜的問道。
“是……”謝雲瀾一時編不出理由。
沈凡卻已經趁機完全抱了上來,他用手腳把謝雲瀾結結實實的盤住,感受著對方漸漸升高的體溫,腦袋在對方頸窩處舒服地蹭了蹭。
謝雲瀾的體溫越發高了。,他將糕點放在火堆上熱了熱,熱透了後才遞給沈凡。
趙興看得稀奇,會上這昆侖山的,都是為了討生活,哪有條件這樣挑食。
他好奇地打探道:“兩位掌櫃找雪蓮乾嘛?”
謝雲瀾跟他說的上山原因是為了找雪蓮,卻沒說找雪蓮乾嘛,按常理推測是為了找雪蓮賣錢,但這二位實在不像是缺錢的主兒。
“我妹妹病了,需要雪蓮治病,他陪我來的。”謝雲瀾邊喝著肉疙瘩湯邊道。
趙興:“親妹妹?”
“堂妹。”謝雲瀾道。
趙興豎起了大拇指,佩服道:“掌櫃的真夠義氣!”
這大冬天的不遠萬裡來到昆侖,還敢冒著鬼魂作祟的風險上山,隻為了替堂妹治病,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甚至很多人對親妹妹都做不到如此。
謝雲瀾笑了笑,他也不止是為了玉珍,還有所謂的亡魂軍隊。趁著吃飯閒聊的功夫,他朝趙興打探道:“對了,聽說那亡魂軍隊已經殺了好幾戶山民,那些山民們都住在哪兒?”
他想去這些案發地實地查看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