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1 / 2)

決定要回京後,謝雲瀾立刻著手準備,不過兩個時辰功夫,王泰便套好了車,備好了人手。

謝雲瀾來時帶的侍衛都在,濟州之亂結束時他們便被從牢裡放了出來,逃出去的那些聽到消息也都主動回來彙合。

而除此之外,此次隨行的還有從涯州借來的一萬兵馬,按理來說謝雲瀾不能擅自調兵,但事急從權,眼下袁奕已經攻占了皇城,連袁朗在內的一眾朝廷大臣都被生擒了,謝雲瀾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清點好兵馬後,一行人當即出發。

消息從京城傳到濟州需要三日,但那是在每跑三十裡就換人換馬晝夜不停的情況下,謝雲瀾帶著一隊萬人大軍自然不可能那麼快,一路上緊趕慢趕,也大約需要七天的時間。

謝雲瀾心裡著急,消息傳到濟州就已經過了三天,他們路上又要再耗七天,算起來十天過去,也不知道京中情況如何了。

但他著急也毫無辦法,他也不可能長出翅膀直接飛到京城去,隻能儘量抓緊時間,除了必要的休息外,把所有時間都用來趕路。

這樣奔波難免辛苦,謝雲瀾還受得住,但他擔心沈凡,尤其沈凡傷還沒好。

謝雲瀾本不想帶沈凡去京城,此行危險,但沈凡主動說要跟他去,再者,心魔一但成功化龍,那就是整個人間的浩劫,沒有哪裡是安全的,在濟州還是在京城都一樣。

夜間大軍在林間停下宿營,正好林中有棵梨樹,梨子結得金黃,汁水多且甜,謝雲瀾摘了幾個帶到沈凡所在的車廂中。

他進入車廂時,沈凡正直愣愣地盯著某一處,那裡什麼都沒有,他像是在發呆。

沈凡以前就時不時發呆,謝雲瀾都沒有太在意,但此刻,他知道沈凡大抵並不是真的在發呆,是心魔在對他說話。

這也是他最終決定帶沈凡一起去京城的原因,有旁人跟沈凡說話時還好,可一但獨處,沈凡就很容易陷入心魔的幻象。

而在斷角之後,除了謝雲瀾以外,沈凡幾乎不跟任何人相處。

眼下大家夥都在外麵休息,熱熱鬨鬨的,唯獨沈凡待在車廂裡,這些天他基本沒離開過車廂一步,無論是趕路途中還是停下休息,他都是如此,一個人悶著,不見任何謝雲瀾以外的人。

“剛摘的梨子,你嘗嘗,挺甜的。”謝雲瀾不去提心魔的事,他用彆的事來轉移沈凡的注意力,努力讓對方開心點。

沈凡接過梨子咬了一口,沒有說話。

這些天他總是很沉默,即便是對謝雲瀾,也都隻有寥寥幾句。

謝雲瀾想從沈凡的表情來判斷對方喜不喜歡,可他又看不太清,車廂內光線本來就暗,沈凡還戴著個帽簷很長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孔。

入春了,春風化凍,今日天氣並不冷,沈凡戴帽子的舉動有些反常,謝雲瀾猜到了些什麼,他探頭去看帽簷之下,像是察覺到他的舉動,沈凡立刻又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擋住謝雲瀾的視線。

可謝雲瀾還是窺見了端倪,沈凡額頭那雙斷角又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明明車廂裡也沒有外人,沈凡本不需要掩飾,可他還是不願給謝雲瀾看。

謝雲瀾想到沈凡在滄州說的那句“我不好看”,想了想,伸手去摘沈凡的帽子。

沈凡立刻把帽子拽緊,謝雲瀾沒用力,他將手放在帽簷邊,輕聲說:“沒事的。”

沈凡的力道慢慢鬆了些,僵持片刻後,謝雲瀾成功將他的帽子摘下。

額頭那雙斷角沒了任何遮掩,暴露在謝雲瀾眼前。本該威武崢嶸的雙角全都斷去,隻留兩截斷口不齊的根部裸露在外,像是兩個醜陋的傷疤。

謝雲瀾盯著這雙斷角看,他看了有些久,沈凡的腦袋在他的注視下不自覺地低了下去,像是想把自己不好看的地方藏起來。

可就在他完全藏起來前,他突然感覺有什麼柔軟的東西輕輕碰了下他的斷角,這觸感很熟悉,他前不久才體會過,是謝雲瀾的唇。

謝雲瀾親著沈凡的斷角,邊親邊說:“你怎麼樣都好看,比任何人都好看。”

沈凡張開口,似乎想說話反駁,可他又看到謝雲瀾的神情,謝雲瀾說話時很認真,也很堅定,像在說著什麼深信不移的事。

他同時溫柔地親吻著這兩個在沈凡看來很醜陋的傷疤,因為受過傷,這裡比彆的地方都敏感一些,沈凡感覺到斷角處傳來的密密麻麻的癢意。

他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抱住了謝雲瀾,緊緊抱著,一夜都沒鬆開。

天亮後大軍再次啟程,在連續趕路五天後,他們離京城越來越近了,同時,也收到了新的消息。

八天前袁朗及一眾大臣被生擒,謝雲瀾本以為他們大抵凶多吉少,袁奕本就心狠手辣,為了貪汙修堤銀兩連百姓安危都可以不顧,眼下又被心魔附身,心底的惡被無限放大,其他大臣還不好說,但他斷不會放過自己這位關係本來就不睦的大哥。

可就在昨天,袁朗和一群大臣竟然成功從京中逃了出來,他們眼下已經逃到了臨近京城的梁州,正在召集各方兵馬勤王。

謝雲瀾接到消息後立刻調頭往梁州,一天後抵達梁州城外。

城門士兵將宣武侯到的消息報上去後,袁朗親自帶人來迎。

“慎之,你可算是來了,朕一直都在等你!”袁朗有些激動,他是真的一直盼著謝雲瀾來,這是最有可能平複亂局的人了。

“對了,大師可一同來了?”袁朗往謝雲瀾身後望,沒看見沈凡的身影。

“來了,他在馬車裡,身體有些抱恙,不便下來,還請陛下恕罪。”謝雲瀾行禮道。

“大師生病了?”袁朗眉頭微微蹙起,擔憂道,“原本還想請大師幫忙降服妖魔,這可如何是好……”

“陛下,京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謝雲瀾詢問道。

“說來話長……”袁朗長歎一聲,“先進城吧。”

他帶著謝雲瀾一行人往梁州城的太守府上去,這太守府暫時成了袁朗的居所。

特殊時節,寒暄招待等一應禮數都免了,到府上後,袁朗直入主題,跟謝雲瀾說著這些天的遭遇。

一切變故都發生在九天前,袁奕帶著一支大軍突襲京城,如謝雲瀾聽到的那樣,這支軍隊人數其實並不多,不過萬人,光京城之外的守軍便是它的五倍,他們本該連城門都攻不破。

可這支萬人大軍簡直是天兵下凡,他們的力氣奇大,一個人便能抵得上尋常軍士數十名,同時也悍勇無比,哪怕身中數箭,都不會停下攻勢,像是不會痛一般。

最為可怖的是,他們凶狠且殘忍,手下幾乎不會留有任何活口,更有瘋狂者,在戰場之上直接撕下活人的肢體,然後大口飲著那從斷肢處噴出的滾燙鮮血。

“如妖物一般……”謝雲瀾沉吟道。

“確實如妖物一般,雖然他們還是人形,可他們的行徑,跟半年前襲擊京城的妖胎一般無二。”袁朗苦笑道。

他們當時對付不了這上萬的妖胎,九天前自然也對付不了這支妖鬼一樣凶殘可怖的大軍,他們節節敗退,很快皇城都被攻破,袁朗一下從帝王成了階下囚。

袁朗將他被囚禁的經曆一帶而過,並沒有細說,但謝雲瀾從他神色上不難看出,一定受了不少折辱。

“陛下是如何逃出來的?”謝雲瀾問著這個他一直想知道的問題。

這支軍隊這樣恐怖,袁朗一行人到底是怎麼從袁奕手上逃脫的?

“是他主動放我們走的。”袁朗說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他回憶著袁奕放他走時說的話。

“皇兄,你我好歹兄弟一場,看在這手足情分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今日可以自由離去,然後儘管去召集天下兵馬,來日在這京中,來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袁奕說話時帶著笑,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顯得輕蔑嘲諷。

“成者王,敗者寇,皇兄,你我之間誰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便等那一日再見分曉罷。”

“我在京城等你!”袁奕朗聲大笑著,命人卸去袁朗身上的枷鎖,然後攆狗一樣,將他和一部分對其忠心不二的臣子攆出京城。

至於另外一部分,自然都是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聰明人,早在皇城被攻破的那一刻,便明智地投入袁奕麾下。

“危難之中,方見人心,這些天有太多人離朕而去,慎之,幸好還有你……”袁朗緊緊握住謝雲瀾的手。

“陛下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臣絕不會背叛陛下。”謝雲瀾一邊安撫袁朗一邊思索著,袁奕為什麼要放袁朗離開,他是要做什麼?

什麼手足之情,堂堂正正的較量都隻是借口,他真正的目的絕不在此。

他跟袁朗談完回到住所中,跟沈凡說了此事後方才得到答案。

袁奕的身體跟沈凡到底是不一樣的,一個是凡人之軀,一個是天生龍神,心魔即便獲得了沈凡全部的力量,卻也囿於這凡人身體的孱弱而無法全部發揮,他不能像沈凡那樣直接掌控萬物生滅,他需要更多的魔氣來煉化龍軀。

一個個殺人太慢,什麼辦法能最快地製造殺戮和怨氣?

自然是戰爭。

他將袁朗放出去,便是要挑起戰爭,屆時袁朗的勤王之師殺到京中,與他麾下的魔軍相戰,無論雙方誰戰誰敗,他都可以從這殺戮中獲得足夠多的魔力。

龍軀煉成後,他便是真正的真龍天子。著袁奕放他走時說的話。

“皇兄,你我好歹兄弟一場,看在這手足情分上,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今日可以自由離去,然後儘管去召集天下兵馬,來日在這京中,來一場堂堂正正的較量。”袁奕說話時帶著笑,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顯得輕蔑嘲諷。

“成者王,敗者寇,皇兄,你我之間誰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便等那一日再見分曉罷。”

“我在京城等你!”袁奕朗聲大笑著,命人卸去袁朗身上的枷鎖,然後攆狗一樣,將他和一部分對其忠心不二的臣子攆出京城。

至於另外一部分,自然都是知道良禽擇木而棲的聰明人,早在皇城被攻破的那一刻,便明智地投入袁奕麾下。

“危難之中,方見人心,這些天有太多人離朕而去,慎之,幸好還有你……”袁朗緊緊握住謝雲瀾的手。

“陛下才是名正言順的天子,臣絕不會背叛陛下。”謝雲瀾一邊安撫袁朗一邊思索著,袁奕為什麼要放袁朗離開,他是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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