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小的後果,遠比沈凡想的嚴重,除了不可以做那樣的事,親親抱抱貼貼同樣不行,甚至晚上睡覺,謝雲瀾都不肯再跟他睡在一起。
“就隻是睡覺而已,不做彆的。”沈凡試圖再為自己爭取一下。
他用奶聲奶氣的嗓音說著這句話時,謝雲瀾幾乎都不想管話的內容,直接答應他就是了。
但岌岌可危的理智又把他將要出口的應答拉回來,他艱難地拒絕道:“不行。”
沈凡不說話了,他仰頭看著謝雲瀾,那張圓潤的臉蛋上,似乎有些委屈。
謝雲瀾心口被擊中了,幼年狀態的沈凡像個精雕玉琢的粉團,這張還未長開的完美臉孔不像成年時那樣具有讓人心動的魅力,卻另有一番可愛,可愛到好像無論他提什麼要求,都應該不管不顧地滿足他。
但一起睡真的不行,沈凡或許不會做什麼,可謝雲瀾害怕自己會。
他跟沈凡是這樣親密的關係,沈凡想跟他親近,他當然也想跟對方親近,清醒時見到對方的樣貌,心中的欲念倒是一下冷靜了,但怕就怕他在半夢半醒間的朦朧中,沒意識到沈凡現在的模樣,做出一些禽獸不如的事。
謝雲瀾不能讓這種事有發生的可能性,所以隻能從根本上杜絕。
他深吸口氣,直接轉過身去,不再去看那張會讓他決心動搖的可愛臉蛋,同時另尋了一處離沈凡稍遠的地方,盤膝打坐。
他看起來閉目凝神,是專心致誌地在修煉,但耳朵卻時刻注意著沈凡那邊的動靜,他聽見沈凡似乎是在原地默默站了會兒,確定他不會改變主意後,遠處傳來“噗通”一聲,應該是沈凡變回龍形潛到了池水中,再然後,就沒有任何聲息了。
他在做什麼?謝雲瀾忍不住去想,自己剛剛對沈凡是不是太絕情了?就算是拒絕也許也可以用更委婉的語氣,沈凡現在是不是正在池底委屈地抱著自己的尾巴盤成一團?
他越想越待不住,不由偷偷往泉水方向看了一眼。
這一眼沒看到自己預想中的抱尾巴畫麵,倒是看到了一雙在黑夜裡如火炬一般明亮的龍瞳,沈凡正將腦袋擱在岸邊,幽幽地看著他。
謝雲瀾與那雙幽幽的龍眸對望著,說起來,沈凡的人形變化這樣明顯,可他以龍形回來時,自己倒是一直沒發覺。
這當然不是說他的龍形沒有一起跟著變回幼年期,隻是,他的龍身大小本身就是經過變化的,並不能以龍身的大小判斷年齡,龍族的年齡通常由龍角的長度來判斷,但沈凡的龍角又偏偏是新長出來的,以致於他正常模樣的龍角跟幼年期的長度倒是差不多,都是一副短短的,還未完全長成的模樣。
這就導致了他眼前的模樣,跟之前的模樣,並沒有多大差彆。
謝雲瀾一貫是更喜歡沈凡的人形的,對於龍形……他始終還是無法適應龍的審美,但他此刻看著看著,倒是覺得這張滿是鱗片的龍臉,變得眉清目秀起來。
他不敢親近沈凡是因為沈凡的外形變化,但沈凡的龍形幾乎沒有變化,他的那絲不敢,似乎也就不見了。
一人一龍對望片刻後,謝雲瀾突然站起身,默默地挪回了池邊。
沈凡先是詫異,但隨即就變成了歡快,謝雲瀾過來的同時,那條盤臥在水裡的尾巴也立刻伸到岸上,像以往一樣將人圈住。
一切都跟以前一樣。謝雲瀾心裡的那點不自在消失了,他放鬆地摸了摸沈凡的鱗片,又想起之前為了哄人特地下山買的點心,因為受了接二連三的驚嚇,倒是一直忘了給沈凡,想到此,他便去將點心拿過來。
沈凡見到點心果然很開心,他叼起一塊花生糖,放在嘴裡“嘎嘣嘎嘣”的嚼了起來。
他吃糖時,謝雲瀾就在一旁摸著沈凡的鱗片,想著人形不行,龍形的話似乎也不是不……“嘣”一聲,沈凡吃糖的動作和謝雲瀾腦內的想法同時一頓。
這聲響不同於之前的糖塊碎裂聲,顯得沉悶許多,有點像是……謝雲瀾正在想著,就見沈凡突然從龍嘴裡吐出了一截白色的斷牙。
謝雲瀾:“這是……”
顯而易見,龍的牙不會那麼脆弱,所以沈凡突然掉了一顆牙是因為……
“我換牙了。”沈凡觀察了那顆斷牙片刻後說。
謝雲瀾:“……”
他如遭雷劈!
他以雷劈一般的顫抖心情去仔細看沈凡的牙齒,果然發現這一嘴龍牙不同於之前的尖利威武,反倒顯得有些稚嫩圓潤,這分明是一口還沒換掉的乳牙!
謝雲瀾再遭雷劈!
謝雲瀾,你真是個禽獸!你對一頭乳牙都沒換完的幼龍想做些什麼!謝雲瀾一邊唾棄著自己,一邊再待不住,連忙從龍尾的圈圍中脫出,逃一樣地飛快離開此地。
沈凡又一次被孤零零地扔在泉水中,並且,這回謝雲瀾非但不肯再跟他夜晚親近,甚至白天都開始躲著他。
雖然謝雲瀾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說他要閉關,再次衝擊築基期,為了專心進階,所以閉關的地點選在了一處封閉的洞府,旁人不能入內,但,他特地在洞府門口貼的那張寫著“禁止人與龍入內”,“龍”字還特彆大的字帖,明顯就是在針對沈凡。
哼!沈凡在洞府外生氣地拍了下尾巴,他倒不是生謝雲瀾的氣,而是生冰夷的氣,謝雲瀾這樣躲他都是冰夷害的,這條惡毒的龍竟然想出這樣的辦法來威脅他!
他自然是不會跟冰夷服軟的,首先那幾株仙草已經進了惡龍的寶庫,惡龍的寶庫隻有往裡麵進的道理,沒有往外掏的可能,其次,他絕對、不可能、跟冰夷賠罪。
他有什麼錯?他不過是去昆侖山拿了幾株藥草,那些藥草寫了冰夷的名字了嗎?無主之物,當然是誰拿到是誰的,龍沒有錯!
最簡單直接的解決方法已經被堵死了,沈凡隻能另想它法,能夠掌控時間的唯有冰夷一條龍,但是,這天底下有讓人延年益壽的丹藥,未必就沒有能讓人加速長大的丹藥。
不過這種丹藥似乎比較冷門,畢竟凡人隻聽說求長生童顏永駐的,沒聽說求速老的,沈凡專程去搶了張成,以及被張成賣掉的擅長煉丹的赤火長老,都說沒有見過這種丹藥。
那麼哪裡還能找到丹藥多的人呢?沈凡一邊想著,一邊帶著一摞新收來的貢品回到了自己的寶庫。
這回的貢品比以往都豐厚,畢竟赤火長老實在是個很肥的肥羊。
沈凡想來想去,覺得靠自己去找實在是很困難,因為他對凡間了解得真的不多,他的過往就像謝雲瀾看到的那樣,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幽冥之中,不過,他倒是知道一個去過很多地方的人,並且,這個人現在還跟他同病相憐。
他這樣想著,來到謝雲瀾閉關的洞府外,尋了處平坦的地麵躺下,隨即閉上眼,進入了夢境之中。
“你想找能加速成長的丹藥?”夢澤君一邊說一邊低頭看著沈凡,他模樣正經,好像是在認真幫沈凡思考,可他手上的動作卻很可疑,他將手先平放到沈凡腦袋附近,又平推到自己腰腹上,不知他腦內想了什麼,繼這個可疑的動作後,他嘴角又露出了可疑的笑容。
到底還找他有事,沈凡假裝沒發現對方在測自己的身高,按捺住揍人的衝動,仰著頭,“嗯”了一聲。
雖說他們三個一起受到了扭曲空間的影響,身體狀態倒退回了幼年期,但夢澤君在夢境之中本身就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樣,從幼年再到成人,也不過是一個念頭的事,這對他幾乎沒有影響,所以他此刻可以儘情俯視著沈凡,並且閒閒地開口:“有倒是有,不過那種丹藥能在瞬息間將一個凡人從幼年成長到成年,算下來也隻是成長了十幾年,十幾年的光陰對於你幾千年的成長期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再者說,這種丹藥對人有用,對你未必有用,你我皆非凡人那樣的血肉之軀,拋卻燭龍之形,你的身體本質是一盞魂火,天底下絕大部分毒素都對你沒用,同理,大部分藥物也對你沒用。”
沈凡正在沉思時,夢澤君又說:“再退一步,即便這藥對你有用,可依照你的原形大小和一般人類的體型對比,你想讓藥物奏效,起碼得吃上凡人數百倍的量,然後再讓藥效從成長十幾年變成幾千年,數目又得翻上幾番,這麼多的丹藥,你未必找不到,但依我之見,等你找到那麼多丹藥時,你很大可能,已經靠自己長到成年了。”
沈凡又是一番沉思,並且發現,夢澤君說得很對,所以……
“你想迅速變回去,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夢澤君想拍拍沈凡的腦袋,但礙於沈凡陡然危險起來的視線,他將手從沈凡的腦袋移到了肩膀,他拍著沈凡的幼小的肩膀說,“去跟冰夷賠罪吧!”
“做夢!”沈凡的回答仍然跟當日一樣,跟冰夷賠罪,絕無可能!
“誒,你這是何必呢?”夢澤君循循善誘,“不過是吃點口頭之虧嘛!你想想,是幾千年的幸福重要,還是這一點口頭之虧重要?你難道想幾千年都讓謝雲瀾這樣躲你嗎?”
那當然是不想的,這麼對比,那似乎還是幸福重要……等等,沈凡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啊……”他語氣變得微妙起來。
其實之前在昆侖山夢澤君突然帶著謝雲瀾出現他就想說了,這家夥似乎對自己和謝雲瀾的事,十分了解。他知道夢澤君可以通過夢境窺探彆人記憶,也知道夢澤君可以在三千夢域中自由來去,但就像之前夢澤君需要借著謝雲瀾才能在不驚動沈凡的情況下進入沈凡的夢境一樣,沈凡攔不住對方,但如果對方來過,他一定會知道,而他清楚地知道,夢澤君近來沒有看過他的夢境,那麼對方知道那麼多,似乎隻能是……
“那當然啦!”夢澤君對危險渾然未覺,還洋洋自得的,直到他不經意間對上沈凡的眼神。
“……也、也沒有那麼清楚。”他改口道。
“是嗎?”沈凡眯了眯眼,奶氣的嗓音難掩危險,“那你心虛什麼?”
“我、我心虛了嗎?”夢澤君邊說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沈凡看向對方心虛躲閃的腳,又看向夢澤君心虛躲閃的臉。
夢澤君:“……”
他調頭就跑!
在他身後,傳來一聲尚顯稚嫩卻不減凶惡的龍吟,惡龍沈煩煩變幻成燭龍真身,緊追不舍!那種丹藥能在瞬息間將一個凡人從幼年成長到成年,算下來也隻是成長了十幾年,十幾年的光陰對於你幾千年的成長期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再者說,這種丹藥對人有用,對你未必有用,你我皆非凡人那樣的血肉之軀,拋卻燭龍之形,你的身體本質是一盞魂火,天底下絕大部分毒素都對你沒用,同理,大部分藥物也對你沒用。”
沈凡正在沉思時,夢澤君又說:“再退一步,即便這藥對你有用,可依照你的原形大小和一般人類的體型對比,你想讓藥物奏效,起碼得吃上凡人數百倍的量,然後再讓藥效從成長十幾年變成幾千年,數目又得翻上幾番,這麼多的丹藥,你未必找不到,但依我之見,等你找到那麼多丹藥時,你很大可能,已經靠自己長到成年了。”
沈凡又是一番沉思,並且發現,夢澤君說得很對,所以……
“你想迅速變回去,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夢澤君想拍拍沈凡的腦袋,但礙於沈凡陡然危險起來的視線,他將手從沈凡的腦袋移到了肩膀,他拍著沈凡的幼小的肩膀說,“去跟冰夷賠罪吧!”
“做夢!”沈凡的回答仍然跟當日一樣,跟冰夷賠罪,絕無可能!
“誒,你這是何必呢?”夢澤君循循善誘,“不過是吃點口頭之虧嘛!你想想,是幾千年的幸福重要,還是這一點口頭之虧重要?你難道想幾千年都讓謝雲瀾這樣躲你嗎?”
那當然是不想的,這麼對比,那似乎還是幸福重要……等等,沈凡突然意識到一件事。
“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啊……”他語氣變得微妙起來。
其實之前在昆侖山夢澤君突然帶著謝雲瀾出現他就想說了,這家夥似乎對自己和謝雲瀾的事,十分了解。他知道夢澤君可以通過夢境窺探彆人記憶,也知道夢澤君可以在三千夢域中自由來去,但就像之前夢澤君需要借著謝雲瀾才能在不驚動沈凡的情況下進入沈凡的夢境一樣,沈凡攔不住對方,但如果對方來過,他一定會知道,而他清楚地知道,夢澤君近來沒有看過他的夢境,那麼對方知道那麼多,似乎隻能是……
“那當然啦!”夢澤君對危險渾然未覺,還洋洋自得的,直到他不經意間對上沈凡的眼神。
“……也、也沒有那麼清楚。”他改口道。
“是嗎?”沈凡眯了眯眼,奶氣的嗓音難掩危險,“那你心虛什麼?”
“我、我心虛了嗎?”夢澤君邊說邊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沈凡看向對方心虛躲閃的腳,又看向夢澤君心虛躲閃的臉。
夢澤君:“……”
他調頭就跑!
在他身後,傳來一聲尚顯稚嫩卻不減凶惡的龍吟,惡龍沈煩煩變幻成燭龍真身,緊追不舍!那種丹藥能在瞬息間將一個凡人從幼年成長到成年,算下來也隻是成長了十幾年,十幾年的光陰對於你幾千年的成長期來說,不過九牛一毛,再者說,這種丹藥對人有用,對你未必有用,你我皆非凡人那樣的血肉之軀,拋卻燭龍之形,你的身體本質是一盞魂火,天底下絕大部分毒素都對你沒用,同理,大部分藥物也對你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