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夜路,非但不敬,更是拔刀相向,煞氣凶厲,損它道行。”
“而且,還逼它受下香火,更重要的是……那三炷香,是被其他邪祟吃剩下的。”
陸公神色平淡,緩緩說道:“你可知對於槐尊而言,這是多大的羞辱麼?”
“……”
韓總旗使想了想,旋即點頭說道:“就好比我去見您老人家,求您辦事,請您吃飯,結果懷裡一掏,就是昨晚彆人吃剩下的殘羹剩飯。”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但您老人家不吃,我反手就是按著您老人家的腦袋,直接按到碗裡,逼著您老人家,把狗都不吃的剩飯,給生生吞下去,然後還得讓您老人家答應辦事。”
隨後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事乾得確實有些不地道了……嗯?陸公,您老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樣差?近來遷到外城,水土不服?”
“當年李神宗怎麼不砍死你呢?”
陸公麵無表情地道:“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長了一張嘴。”
他老人家哼了一聲,微微拂袖,還是說起正事來。
“槐尊非常生氣,高柳城不給它兩次牲祭,它絕不會善罷甘休。”
“不過槐尊使者還說了,如果昨夜那人又怒了,那麼改成一次也行……如果實在不行,也可以記賬。”
“槐尊的性子,相對還是溫和的,哄一哄也就是了。”
陸公語氣凝重,說道:“但此子昨夜,招惹了太多的邪物,而且還壞了規矩,今後恐怕在黑夜裡,容不下他!”
白晝為人世,黑夜是冥間。
就算是棲鳳府城的監天司最高指揮使,行走夜路,也須按規矩來。
這是在黑暗之中掙紮求存的曆代人族,所摸索出來的規則!
一旦壞了規矩,往往就伴隨著不祥之兆。
“被黑暗敵視的不祥之人,成不了伱心目中的照夜人。”
陸公沉聲說道:“況且,他近來名聲不小,受人關注甚多,本身也不適合成為照夜人。”
——
“監天司,不屬於高柳城管轄。”
“我等聽命於棲鳳府城,有監察高柳城各部的職責。”
“但同時也會協助城守府辦案。”
“你這一年多來,便是以監天司的身份,協助巡夜使辦案。”
“而臨江坊,職責更重,因為這是外城南區十二坊的最外一坊,臨靠城牆。”
“儘管柳尊威名鼎盛,妖邪不敢入侵,但難免會有意外,守城士兵常有失蹤,被邪祟所害。”
“有時候情勢變化,就需要監天司協助城防守衛。”
許青這樣說來,遞過手中的旗幟。
這是一支小旗,黑底銀邊,背麵繡有柳枝,正麵有臨江二字。
林焰伸手接過,忽然問道:“既然臨江坊,職責更重,為何周魁非要替他義子,占下這個位置?”
“涉及內城決策,我無權得知。”
許青麵色平靜,說道:“但是,根據我近來三月經手的消息來看,整個高柳城,外城的八大區域,凡是最外圍的這一坊,都受到極大重視。”
他看了林焰一眼,然後又道:“周魁是外西南司的總旗使,他在兩個月前,將最外坊的掌旗使,外派出去了……目前換上了他的親生兒子。”
“今日來咱們外正南司,就是為他的義子,謀奪正南區域的最外層……臨江坊!”
雖然許青沒有明言,但意思已經很明顯。
靠近城牆的最外坊,最近應該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
而韓總旗使,將這個位置,交給了自己。
這是極大的信任與器重。
“我明白了。”
林焰微微點頭,看向了桌上擺放的一套衣服。
司天監掌旗使的官服。
黑色長袍,金色絲線,如晨曦映照。
“這是從棲鳳府城運來的,材質乃是三紋金蠶絲,質地柔韌,冬暖夏涼,製成服飾後,曾於梧桐神廟,敬奉一月,得受賜福。”
“這一麵護心鏡,百煉精鋼所製,上麵有驅邪符文。”
“這一支小弩,則是韓總旗使贈你的,配十二支箭矢,威力強勁,便於攜帶。”
“至於佩刀……”
許青幽幽說道:“當初,你成為外南司成員的第一天,領取的……就是掌旗使級彆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