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十二人,交上小旗,各自回家。”
“這臨江坊,我倒要看看,在我刀下,是怎麼亂起來的!”
“滾!”
林焰的聲音,刹那間,響徹大堂。
眾人儘皆色變。
就連楊主簿,也都不由得往前一步,似是欲言又止。
逼走梁虎,真正執掌臨江坊,他自然是理解的。
但撤走十二小旗,孤身一人,豈能穩住局麵?
何況梁虎及麾下小旗,跟臨江坊各方勢力,來往牽扯極重,而今全數撤掉,往後就好比斷了耳目。
沒有耳目,怎知臨江坊的風吹草動,以及底下的暗流洶湧?
“走!”
就在這時,梁虎微微揮手,說道:“既然這位五爺,不願接受咱們的好意,那就看他一人如何坐穩臨江坊!”
他轉身過來,冷笑一聲,說道:“初掌臨江司,便將大好局麵,砸成一地殘碎,就算是韓總旗使,也保不住你的位置!”
他倏忽拂袖而去。
十二小旗略顯猶疑,終於還是跟隨在後。
他們本身就是梁虎提拔起來的。
而今又站在梁虎身後,直麵新任掌旗使,幾乎是劍拔弩張,已經完全沒有了改換門庭的機會。
隻是他們臨走之前,看向了邊上一直未動的楊主簿,神色之間,愈發複雜。
有敵意、有惱怒、有憤恨、似乎還有些許嫉妒。
因為楊主簿由外南司直接指派,而今也能夠繼續留下。
他不需要站隊,隻需要中立,就可以繼續留任。
“這十二小旗,在三年來,大約是覺得,已經是監天司的一員,就算新任掌旗使到來,也不能毫無緣由,就將他們革職,否則不能服眾。”
楊主簿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緩緩說道:“但他們忘了,小旗不屬於監天司的正式成員,每一個坊司的掌旗使,都能夠決定他們的去留。”
說到這裡,楊主簿抬起頭來,說道:“也許是有所依仗,認為沒有了他們,五爺單憑孤身一人,不可能穩住臨江司!”
林焰笑了聲,悠悠說道:“所以,一開始,你們都隻覺得,這是我跟梁虎之間的鬥爭?”
“不錯。”
楊主簿說道:“包括梁虎自身,都認為這是一場能夠將五爺輕易拿捏的交鋒!就算最後梁虎不得不退讓,但他留下的這十二小旗,在後續諸般事情上,就會給你使絆子……迫使你向梁虎低頭!”
誰也沒有料到,這位五爺有如此魄力,或者說如此衝動莽撞,直接讓自己變成了個光杆的掌旗使。
他看向上方,猶豫了下,出聲說道:“今日正午時分,內城柳尊神廟的觀天樓,已經發布‘玄光令’……今夜開始,城防增兵。”
林焰眉宇一揚,似乎明白了什麼。
而楊主簿揉了揉眉宇,繼續說道:“按照過往的慣例,臨江司負責協助正南城牆的防護,那邊會空出十二人的防護位置!”
他停頓了下,然後強調了一句:“我不是習武之人,隻負責文書記事,代掌庫房,手底下的人,也都不是武夫。”
城防布置,正常是百步設一人。
但城防增兵,象征著情勢有變,通常是五十步一人。
可是觀天樓發布的“玄光令”,是更為危急的情勢。
所以今夜應是三十步,設一人。
林焰須得以一人之身,守住左右“三百六十步”的城牆範圍。
“要不要……”
楊主簿遲疑道:“我去請他們回來?”
林焰麵上露出笑容,說道:“所以梁虎等十三人,此刻還在臨江司院外逗留,就是等著你將此事報知於我,然後我去請回他們?”
聲音落下,林焰伸手撫過刀身,語氣沉凝,緩緩道:“近期各方人物,對於臨江坊,都視若寶藏!這三百六十步的城牆,以我手中刀,若守不住,又怎麼守得住這臨江司掌旗使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