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臨江司的職責。”
“守得住,是他的本事。”
“守不住,該問責於他。”
“更應該問責那位外城南區的韓總旗使!”
他說到這裡,抬起頭來,出聲道:“城守府,意欲向棲鳳府城上書,撤除監天司,此事正好作為一大理由。”
聽到這話,另一名副統領也麵色微變,低聲道:“若是如此,今夜倘如臨江司出現錯漏,千百條性命都要壓在監天司頭上……想必城守大人,非但不會動怒,反而會心生喜意。”
周副統領想了想,也道:“其實我等儘力,堅守自身所在,也算儘職儘責的。”
趙州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他是高柳城建成以後,第三批護城兵。
但如今高柳城當中,前四批的老兵,已經寥寥無幾了。
就連當今城守府的這位大人,也已非第一任城守。
城中各方勢力博弈,以高柳城為棋盤,以百姓為棋子,甚至作為棄子。
當年為了建造城池,為人族在黑暗之中,博得一處棲身之地,他已記不清,有多少舊人,曾前仆後繼,灑血於此。
隻短短數十年,前人尚未死儘,後人竟已如此糜爛?
“城中百姓,何其無辜?”
趙州麵露悲色,不由悵然,正要開口,卻聽得外邊傳來聲音。
有士兵來報。
“半刻鐘前,臨江司掌旗使無常,手持臨江旗,在庫房那裡,領取柳枝照夜燈十二盞,香灰十二包,香燭十二對,但燃香僅取三柱。”
“隻他孤身一人?”
“隻一人來。”
“他可有留話?例如向咱們城防,借調人手?”
“沒有。”
“狂妄!”
趙州憤然大怒,喝道:“若今夜他所在位置失守,就算他僥幸活下來,老夫也饒不過他!”
聲音落下,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張符紙,以及一根柳枝。
“立即把這個,交到他手上。”
“並告訴他,這是來自於棲鳳府城,產自梧桐神廟的昊陽符,能使自身陽氣倍增,驅散陰邪入體之症狀!”
“至於柳枝,乃是出自於柳尊本體神軀,能鞭打遊魂邪祟,進行驅趕。”
三位副統領聞言,麵色微變。
這兩樣物事,是大統領之職,才有資格配備的。
平日裡,他們三位副統領,是輪流共用一根柳尊的本體枝條。
遊魂邪祟,無形無體,刀劍不能傷,拳腳不能觸,對於任何強大武夫而言,都是極大的威脅。
通常隻能憑著武道修行的強盛氣機,虛張聲勢,驚退這些遊魂邪祟。
能夠讓武夫威脅到“遊魂邪祟”的物事,實在少得可憐。
柳尊本體枝條,便算是其中一類!
趙州大統領,竟然如此看重對方?
莫非這新任掌旗使,之所以沒有往外求援,沉默以待,便是知曉,趙州大統領定會出手助他?
三位副統領對視了一眼,甚至都開始懷疑,這位新任掌旗使,是不是大統領的私生子。
但繼續議事,未過片刻,天色已暗,卻聽得剛才那小兵匆忙而來,雙手遞上柳尊本體枝條,以及那道昊陽符。
“五爺說了,趙大統領職責所在,此二者皆為保命之物,請您留著自用。”
“他還說了,您作為內壯巔峰的武夫,持此神物,能驅散邪祟,作用更大。”
“至於這一道昊陽符,正可增益陽剛血氣,大統領已年邁,於此夜間,更需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