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保羅亞大廳中,陸以衡身穿一身深藍色的軍裝,金色的金屬扣子一絲不苟一直扣到最上麵的那顆,他站在台上,神情肅穆。
當他抬起手時,原本喧鬨的大廳在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接下裡對他的采訪將會進行全網直播,這位最年輕的上將在帝國內的粉絲眾多,軍方也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讓他在這個時候出來做回應。
冷色的燈光落在陸以衡的身上,使他的麵孔看起來比往日更為成熟,更為冷峻。
二樓包廂中,丁遊光的身體向後仰去,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白色的煙霧繚繞在他的四周,目前他在星網上擁有許多的支持者,他們都希望丁遊光能夠取代季時卿成為研究院的院長,丁遊光知道有謝家插手,院長的這個位子肯定是落不到他的頭上的,但是要升個職稱肯定是沒有問題。
而將季時卿扳倒以後,他們的下一步就是將謝雲白推到眾人眼前。
謝雲白出身醫藥世家的謝家,他比季時卿年輕,在基因研究方麵比季時卿要更有天賦,同時有這位屠龍英雄丁遊光的幫忙,即使到時候元老院會有一部分人反對,將謝雲白扶到院長位子上的機會依然很大。
陸以衡的臉龐出現在不遠處的屏幕上,丁遊光點開星網,直播下麵的評論區到現在為止刷了足有十萬條,要為陳爍討回一個公道。
采訪即將開始,丁遊光叫了一份牛排,搭配紅酒,悠閒地享受美食。
聖保羅亞的大廳中,上千民眾彙聚在這裡,一位身穿黑色職業套裝的短發女性走到陸以衡的麵前,向他問道:“陸上將您好,不知道您對最近陳爍先生的事有什麼看法?”
“我非常痛心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同時也深表歉意,”陸以衡頓了一下,望著台下的民眾,繼續說道,“我與陳爍是非常好的戰友,我們曾一起在紅土星上抵禦蟲族來犯,曾一起前往拉戈爾去尋找蟲王的蹤跡,我希望有一天,他能再次站立起來,與我們一同作戰。”
在場所有人都覺得陸以衡的這番話根本不可能實現,就算陳爍有可能恢複到之前的狀態,可那時候他的基因病已
經病發,無法再回到戰場上的。
可是陸以衡此時的表情,又讓人覺得這一切或許真的有機會實現。
有人站起來向陸以衡發問道:“陸上將,請問一下,帝國說過會給退伍的士兵一定的保障,為什麼陳爍還會遭遇這種事?”
陸以衡回答說:“我們對退伍的士兵的確是有福利保障的,不過陳爍的情況比較複雜,沒能及時了解他的情況,這是我們考慮不周,之後我們將會在原本的保障基礎上增加其他保障,詳細規定目前還在製定當中。”
“我們看到星網上有人透露說,陳爍已經被轉移到中央醫院,那麼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陸以衡道:“陳爍目前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以後能夠恢複如何,還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陸以衡一醒來就派人去醫院盯著陳爍,萬不能讓他再發生任何的意外。
他剛才說的話都是出自真心,他希望有一天陳爍還能與他一起站在戰場上。
陸以衡相信,隻要陳爍能活下來,這一天早晚會到來的。
一位小個子的記者穿過重重人海,終於擠到陸以衡的麵前,他大聲向陸以衡問道:“陸上將,請問您是如何看待基因研究院的院長季時卿季先生呢?”
剛才還在娓娓而談的陸以衡忽然沉默下來,他看向眼前詢問自己的記者,久久沒有開口。
大廳也隨著陸以衡的沉默而變得安靜。
過了些許時間,台下的眾人得不到陸以衡的回答,忍不住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起來,星網上同樣在猜測陸以衡的沉默是什麼意思,他們知道陸以衡與季時卿是舊識,他如今這樣沉默,應該是對季時卿失望透頂,無法回答。
丁遊光晃動手中的酒杯,杯子上映出他並不討人喜歡的臉,陸以衡現在的反應與他們預想中的完全一樣。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開始他們的計劃的第二步:在星網上將陸以衡與季時卿兩個人完全對立起來。
陸以衡遙望大廳正門上的玫瑰花窗,後來,那座矮矮的墳墓矗立在科菲利安山的山巔之上,在冬季,墳墓上覆滿皚皚白雪的時候,他的墳前總是鋪滿玫瑰。
就在所有人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陸以衡開口說:“他永遠是
我最敬佩的人。”
他的目光堅毅,語氣堅定。
陸以衡話音落下,滿場嘩然。
記者本來想問陸以衡接下來會對季時卿進行怎麼樣的處置,因為陸以衡的這個回答,他完全忘記自己接下來是問什麼。
二樓包廂裡的丁遊光更是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屏幕,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在陸以衡的口中聽到了什麼,牛肉卡在嗓子裡,他咳了好一會兒眼淚都咳出來了。
星網上他們的人發出去的那句“陸以衡的沉默已經表明了他絕不會與季時卿為伍”剛剛被頂到眾多評論的最上麵,現在看起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笑話。
丁遊光給自己猛灌了一大口紅酒,陸以衡這是在嘲諷吧。
“我相信季院長,”陸以衡對著眼前喧鬨的人群,對著無數閃光的鏡頭,他說,“也希望大家能夠相信他。”
“他是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陸以衡的聲音沙啞。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之前在網上季時卿被爆料了那麼多的醜聞,加上他經常與元老院裡狼狽為奸打壓謝家的產業,這些怎麼讓人相信他是一個好人呢?
剛才提問的記者正要質問陸以衡,卻看到他眼中竟是有淚光閃動,記者的話停在嘴邊,再也無法說出口。
在場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這位上將不愛他們這個帝國,所以更加不能理解他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陸以衡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對著鏡頭微笑,好似他們剛才所見的淚光隻是他們的錯覺,陸以衡問道:“大家還有什麼問題要問的嗎?”
“陸上將,冒昧地問一句,您與季院長是什麼關係?”一個清脆的女聲在台上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