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長好奇地向一號問道:“剛才季院長在這裡的時候,您怎麼不把這些人工智能打開?”
那時這位一號先生一邊給季院長做輔助,一邊還要為他們講解,委實忙得不行。
一號理所當然地反問道:“主人在的時候有我啊,為什麼要用它們?”
這話聽著好像也很有道理,但是將自己與人工智能比較,是否奇怪了點。
但天才的想法豈是他們這些凡人能夠琢磨明白的。
休息室裡季時卿吃了藥,頭疼緩解了一些,他靠在身後的椅背上,半闔著眼,日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的眉眼間,他像是睡著了一樣。
長風吹過這座破舊的城池,帶著寒冬的凜冽。
從昨天晚上藥廠負責人就一直在等光頭的消息,然而一直等到今天早上他的通訊器也沒個動靜,光頭和他兩個同伴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而且手下過來報告說,他們看到季時卿和他的助手出現在研究中心。
光頭昨天晚上的任務失敗了。
負責人不知道昨天下午一號在進入到地下藥廠後都獲得了哪些資料,但他們肯定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他聯係了上頭的人後做出決定。在這天中午該藥廠的員工在星網上發布了一條長微博,控訴帝國基因研究院院長季時卿阻攔他們藥廠進行基因病藥劑的研究,並將以莫須有的罪名來查封藥廠。
與此同時,藥廠負責人還發動萊茵城內的居民與在藥廠內工作的員工,當這些人在意識到自己以後可能再也用不到免費的高級藥劑後,群情激憤,在藥廠安排的員工的帶領一下,他們一同來到季時卿如今暫居的地方,討個說法。
負責人還偷偷找人來直播,標題是標準的震驚體,還很有熱血革命的味道,萊茵城人民不堪季時卿壓迫,正準備聯手反抗。
於是等到深夜,季時卿與一號回到家,就發現眼前的街道上已經聚滿了民眾,他們嚷嚷著要讓他們滾出萊茵城。
路旁的燈光昏暗,看不見彼此的模樣,隻能看到他們手持武器,眼睛凶光,正一步一步向季時卿逼近,一號護在季時卿的前麵,季時卿站在原地,對眼前的這一幕並不害怕。
藥廠的負責人遠遠看著這一幕心中暗笑,這下就算不能讓季時卿受點苦頭,他此後也不敢再出現在這萊茵城了吧。
隨著人群漸漸走進,終於有人看清了季時卿與一號,這人微微愣了一下,被身後的人一推,腳下一個踉蹌,摔到季時卿的眼前,他抬頭再次看向季時卿,季時卿和往常一樣總是戴著口罩,銀發灰眸,還有一個異常俊美的男人陪在他的身邊。
下一刻這個人猛地回頭對著人群扯著嗓子高聲喊道:“這是季先生!這是季先生啊!是當年幫我們換了藥劑的季先生!你們忘了嗎!”
原本正在逼近的憤怒的人群停在了原地,有些愣神,而當他們回想起這個人口中的季先生是誰時,他們立刻收起手中的武器,有些局促地走上前,隨後驚喜道:“季先生!真是季先生!”
“季先生你什麼時候來的呀?”
“有時間來我們家做客啊!”
“季先生你來怎麼不跟我們說一聲!”
那些被藥廠安插在人群中鼓動眾人前來把季時卿趕出萊茵城的人此時更是錯愕不已,他們想不到季時卿與萊茵城中的這些居民竟然還有這份交情。
他們在人群中想要再次挑起民眾的怒火,結果才說了季時卿一句不好,就被左右的人一巴掌給拍倒在地上。
星網上的吃瓜群眾們同樣覺得這個反轉有點快,簡直跟看電影似的。
【乾嘛啊這是?這是季時卿的粉絲見麵會嗎?】
【我特意抬頭看了眼上麵的標題,他們看起來不像是要推倒季時卿的,倒像是要跟季時卿一起推倒藥廠的】
【嗨呀,沒想到我們季院長粉絲還挺多的】
【是炒作吧】
【雖然還是看不到季院長長得什麼樣,但是護在他前麵的小哥是真的很美貌】
……
“這是怎麼回事?”季時卿問道。
剛才摔倒在地上的大哥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對季時卿說:“我們都是在萊茵藥廠打過工的,他們說您打算封了藥廠,以後我們就拿不到免費的藥劑了。”
那些免費藥劑是藥廠私下發放給這些民眾的,叮囑過他們不能告訴任何人,沒想到這些民眾今天一看到季時卿,就把他們給全賣了。
季時卿道:“我知道,萊茵藥廠免費發放給你們的高級藥劑並沒有經過嚴格的檢測,裡麵含有過量的落罌素、提勒素、芳氧醇等,在一定程度上確實可以緩解病痛,但同時也會促進病情惡化。”
藥廠沒想到季時卿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就檢測出那些藥劑中的成分,不是說這位季院長什麼都不會的嗎?
他們這時候突然想起還開著直播,現在關閉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前的民眾們露出茫然的神情來,他們聽不懂季時卿口中的那些名詞,隻知道藥廠免費發放給他們的藥劑並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能會加速他們的死亡。
疾病、死亡,在萊茵城都是司空見慣的東西,他們大多人對此早已麻木,所以即便有身邊的人突然去世,也不會引起過多的注意,而那些質疑藥劑問題的人大被無聲無息地解決掉。
季時卿繼續道:“明天我會將藥劑的成分、效果與副作用全都公布出來,到時候大家去研究中心做個檢查吧。”
或許是因為這樣的事他們不是第一次經曆過了,所以有人很快回過神兒來,他們點著頭對季時卿說:“好好好,我們知道了,謝謝你啊季先生。”
大哥身後的民眾們分列兩側,主動為季時卿讓出一條路來,他們默默舉起一點燈火,照亮他們這段回家的路,大哥說:“季先生,您身體不好,外麵風涼,您就快回去休息吧。”
“大家也都回去吧。”季時卿說。
人群異口同聲說著與他說著晚安和再見。
一號陪著季時卿回到家中,季時卿今天在研究中心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回到家後幾乎沒什麼精神。
吃完飯,一號抱著他洗了澡,然後幫他穿好衣服,抱回床上,他們彼此說了晚安,不久後,季時卿沉沉睡下。
一號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床上的主人,他知道,在今晚之後,那座藥廠和藥廠裡的所有證據都將會在硝煙炮火之中化作廢墟,相關人員趁亂逃走,從此銷聲匿跡,他們再也追查不到真正的凶手,此事最後不了了之。
而在十個月後,這件事還會被有心人加以利用,反倒成為他們攻擊季時卿的借口。
但這一次不會了。
一號俯下身,輕輕叫了一聲主人,季時卿沒有回應。
他伸出手將在床上熟睡中的季時卿小心抱起,然後帶著他從窗戶一躍而下。
下一瞬,在清冷的月光下,一架銀色機甲在黑暗中騰空而起,那巨大的如同深海怪獸般的影子遮蔽了半個城池。
機甲的駕駛室裡,季時卿依舊睡得安穩。
現在他的主人就在他的身體中,在他的心房裡。
他要帶他去看宇宙中最美的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