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璀璨,浩瀚無垠。
季時卿從睡夢中醒來,他睜開眼,頭頂懸掛的是前天一號剛做好的羽毛吊燈,那羽毛的材質有些特殊,偶爾延伸開來後還能當做鏡子使用。
一號躺在季時卿的身邊,見他醒來,立刻湊過來,親了親他的嘴角,道:“我去給主人準備早飯。”
季時卿嗯了一聲,他從床上起身,側頭看向窗外,窗外是各色的星雲,發出淺淺的光芒,星雲中又夾雜著億萬破碎的星屑,在那裡無聲地閃耀。
不久前,季時卿確定研究院的各項工作都已經走上正軌後,直接給自己放了一個長假,前幾年他為了能夠徹底掌控研究院,為了研究各種藥物,幾乎是沒怎麼休息過,所以攢下不少假期,他以為這些假期過去也就過去了,等到他從研究院離職都不會閒下來,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用上。
那個時候他完全不能想象,自己有一天會帶著自己的小機器人到這漫漫星河中流浪。
他們此時正在一艘星艦上,這段旅程是由一號來安排的,季時卿基本沒有過問,前世一號走過無數的星球,他將這些星球中有趣的地方都記了下來,他那時便想著等自己有一天找到主人,他要帶主人重走一遍。
當然,如果想要將一號走過的地方都走一遍,可能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
星艦後麵的休息艙被一號收拾得格外舒適,一號不需要守在操作台前就能將星艦平穩駕駛,在空閒的時候,他會抱著他的主人和他一起看一部電影,或者主人枕在他的大腿上,他讀書給他聽。
有些星艦無法到達的地方,一號會將季時卿裝進自己的胸口,帶他沉入漆黑的海底,潛入深深的地下,他們還去過已經熄滅多年的死火山,在那裡看到許多古老生物的遺骸,季時卿對那些古老的生物很感興趣,一號便陪著他在這裡挖掘了很多古老的化石。
每天和主人在一起的一號也不是沒有煩惱,很多時候,他是既想要陪在主人的身邊,又想要將他裝進自己的胸口裡,一度非常糾結,為此身體裡的代碼都不知道被更新了多少次,他深刻地領悟到人類常說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什麼意思。
一號係好圍裙,去了旁邊的廚房,那裡與臥室隻隔了一扇玻璃的窗戶,所以他在做飯的時候總要時不時地抬頭看季時卿一眼,好像怕他會突然不見似的。
季時卿托著下巴看了他一會兒,隨後抬手在虛空中輕輕點了一下,耳邊立刻響起輕柔的音樂。
他閉上眼睛,靠著身後的軟墊。
昨天晚上……或許該說昨天下午,一號就爬上了他的床,直到淩晨後才停下。
季時卿很少會花這麼長的一段時間去做與學術無關的事情,燈光昏黃的房間裡,頭頂的羽毛燈上偶爾映出他失神時的模樣,這對他來說實在有些過於瘋狂,之後他的身體倒也沒有哪裡不舒服,隻是有些不習慣。
自從那天在聖保羅亞大廳中的答疑會結束,就有很多很多的人在研究院的官網下麵向季時卿告白。
不過好在季時卿的私人賬號從來沒有公開過,所以這些告白並沒有影響到季時卿,當然,即使有人跑到他的眼前親口同他告白,大概也是影響不到他的。
在所有人都重生後,某些研究員徹底沒臉在研究院繼續待下去,還有些工作人員直接被扭送到軍區那邊去,為了保證研究院各個部門的正常運轉,前不久研究院對外發出招聘簡章,隻剛過了一晚上,他們就收到了上萬份的簡曆。
一號有時候會幫季時卿處理一下研究院郵箱裡的文件,發現這群人投來的簡曆簡直是五花八門,還有很多不像是來應聘做研究院的研究員,倒像是來找對象的,什麼性格好會照顧人、為人幽默、又或者是聲稱自己星座好的,能旺夫,最過分的是還有人在簡曆裡麵放自己的貓耳照片,後麵還拖了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無恥至極!簡直是無恥至極!
一號打開季時卿的光腦,眯著眼睛將這些不正經的簡曆全部刪掉,一個也不留,季時卿也由著他去做了,研究院倒是有幾位工作人員怕他無意間會漏掉很多人才,一號將刪掉的簡曆給他們看了一眼,工作人員瞬間不再管這事了。
耳邊的音樂聲越來越低,季時卿感覺自己似乎又要睡過去,直到耳邊傳來一號的聲音,那聲音起初像是在很遙遠的一片混沌中發出來的,之後才逐漸清晰起來,那聲音在叫:“主人?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是一號做完飯從廚房過來了,他在他耳邊叫個不停,像個鬨鈴,季時卿睜開眼,抬手在一號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一號的聲音停了下來,於是就更像是個鬨鈴了。
一號低頭親了親季時卿的額頭,對他說:“該吃飯了,主人。”
季時卿微微坐直一些,一號伸手幫他襯衫的扣子一一扣好,做這些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在季時卿胸膛上留下的點點紅痕。
一號又有些蠢蠢欲動起來,他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季時卿。
季時卿立刻想到了昨天晚上他是怎麼在自己的身上留下這些痕跡的,但是此時,他隻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他將自己落在一號腦袋上的那隻手拿了下來,然後對一號說:“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