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的運轉卡頓了一下。
“天使”：這和我認識的人類好像有些不太一樣。
從來沒有接觸過喬白這種類型人類的“天使”，再一次地記錄下喬白給它帶來的觸動。
“好。”
這一次“天使”沒有多說什麼，默認下了喬白的話——他們已經是夥伴了，不需要再這麼的客氣，接受，理解，相互信任。
然後。
開始加快速度下潛。
1000米。
漸深層。
下潛得越快，周圍海水的顏色越嚇人，小水母遊動得更快。
喬白緊張地眨著眼睛，稍稍用力抱緊了懷裡的小烏。
咳咳。
是禦獸師被嚇到了，鳥貼得緊是為了更好地安慰禦獸師！
但是逐漸深入給人帶來的壓力和恐懼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這個深度。
和小水母之間有著契約，能準確地感覺到小水母的想法的喬白，心情稍微地有那麼一點點複雜。
不不不。
沒錯。
小烏沒有掙紮，乖乖地任由喬白抱著。
喬白：“……”
小烏：OoO
好深。
好嚇……鳥！
不對不對。
就連超凡生物都無法到達。
那我可還真是謝謝你了。
好黑。
隻有神話生物——“天使”——又或者是已經死去的那隻不知名超凡生物，才能到達這個深度。
“kulu！”
深海層。
雖然這麼想，但小烏還是沒有表達出來。
我們不行我們不可以。
小水母：超喜歡這個環境！
我行我可以！
喬白和小烏：“……”
不過在下潛的深度超出了超深海層後，周圍流動的水流都變得少了。
恩。
連忙戴上麵罩，深呼吸兩口氣喬白才緩過來這種感覺。
喬白慶幸自己一開始放出了兩隻寵獸陪著他一起，不然……喬白看著防護罩外隱約的巨獸的形狀，那些都是潛藏在深海之中的超凡生物。
小水母這是……在唱歌。
超深海層。
小水母用長長的觸手輕輕地觸碰著喬白。
小水母湊到喬白的耳邊，發出特殊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鳥才沒有被嚇到。
雖然有防護罩在。
給禦獸師留點麵子。
小水母就不一樣了。
海水已經從藍色變成了純正的黑色，什麼都看不見的同時隱隱約約又能看到波紋的蕩漾和流動，喬白心口憋著一口氣，快速下潛逐漸讓他感覺到喘不上來氣。
興奮到張牙舞爪！
觸手狂舞.jpg
“gulu！”
小水母：興奮！
是的。
開心地在唱歌。
小水母：O~
那好吧。
沒關係！
體驗過就行啦！
小水母非常善解人意地說道。
喬白再一次地理解，為什麼“天使”會提議他把小烏和小水母放出來。
小烏身上的熱量給了喬白很大的安全感。
至於小水母……算了，看它這快樂的小模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終於。
就連探深器都失靈了，遠遠超出了上麵規定的深度。
在防護罩猛地進入某一個深度的時候……喬白的身體一僵。
喬白懷裡的小烏，和原本還在用軟軟的觸手，自顧自地和喬白和小烏玩耍的小水母身體也都猛的一僵。
一股野蠻的、充滿威懾力、讓所有人和獸都無法動彈的氣息猛地朝著他們的方向侵襲而來。
就算是防護罩，也無法將這股氣勢阻攔在外。
喬白屏住了呼吸。
神奇的一幕展現在他的麵前。
原本應該是漆黑一片的深海中，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像是螢火蟲一般一閃一閃的小光點。
好像在呼喚著他們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防護罩在“天使”的控製之下，也確實朝著那個方向去了。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閃一閃的小螢火蟲在喬白的視線中也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當一隻“螢火蟲”撞上防護罩的時候，喬白明白了這是什麼。
“這是……逸散出來的能源？”喬白深深的倒吸一口涼氣，大腦有點眩暈。
他也不知道是因為看到了眼前這難以置信的一幕，還是因為剛才憋氣憋得太久了。
“是的。”
“這就是能源。”
“天使”輕聲細語地對著喬白講解道：“我們已經到了。”
喬白：“？”
“到了？”喬白愣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都隻在附近看到了星星點點、大大小小的能源逸散形成的“螢火蟲”，何談到了……
喬白睜大了眼睛。
向著“螢火蟲”的正中心看過去。
因為之前在深海中失去視覺有點久，喬白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在適應了這片閃爍的、昏暗的光源後，喬白的視線終於能看到那個巨大的、一眼望不到頭的、隻是深淵一角的……海洋巨獸。
幾百米？
幾千米？
十數萬米！
喬白隻能看到一個勉強被照亮的，像是魚鰭又像是角的部位，光是這一個部位……喬白都看不到其完整的模樣。
更不用說一觀這隻海洋巨獸完整的麵貌。
鯤。
喬白終於對所謂的“鯤”血脈有了更加直觀地感受。
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
真不是開玩笑兩個烤架的事情。
咳咳。
一緊張喬白腦海裡就冒出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
“這就是……朝著神話生物方向衝擊失敗的那隻海洋巨獸吧。”喬白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滯澀。
吞了吞口水。
回過神來，喬白才發現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盯著這隻巨獸看了很久，他渾身上下都出了一身汗，然後又冷了下來。
黏膩的感覺混合著冰冷的觸感，讓喬白不舒服地打了個寒顫。
“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喬白很難受。
在這片區域裡，好像適應了這種緊繃的感覺，但是又無法真正地放鬆下來。
作為生物的本能在不停地叫囂著——恐懼、害怕、致命、逃離……
“請您將手機拿出來，然後通過防護罩對著那些光源進行觸碰，當手機本體隔著和光源進行接觸的同時，天使就可以完整地將能源進行吸收。”
像是知道喬白的恐懼，“天使”的聲音更加地舒緩。
輕柔的就像是真正的“天使”。
加入聲音中的機械感和電流感沒有那麼嚴重的話。
喬白：“……”
比他想象中的要困難一點。
所以這算什麼？
路*吉抓鬼嗎？
他拿著個吸塵器，對看到的鬼一通“哐哐”狂吸？
在強大的壓力之下，喬白的大腦越發地胡言亂語起來，主打的就是一個分擔壓力。
深呼吸一口氣。
“好。”
喬白動作緩慢又艱難的，終於把手機從連體衣裡給扣了出來。
再說一次——違規操作。
手機拿出來的時候，屏幕漆黑一片。
喬白的表情卻非常的淡定。
嗬嗬。
這不是很正常嘛。
誰家手機進了水還能亮？
及時撈出來大概是可以的。
但是喬白之前自行下潛的時候，手機是沒有做任何防水措施的，手機赤裸裸地直接在海水裡浸泡十分鐘二十分鐘的……廢了廢了。
然而。
手機的功能障礙，並不影響“天使”的活動，手機對“天使”而言本就隻是一個媒介。
發生媒介。
寄居媒介。
有。
就夠了。
好壞？
不重要。
漆黑的不能開機的手機屏幕上依舊頑強地呈現出了“天使”的模樣。
一隻大眼睛，周圍一圈又一圈的小眼睛。
看習慣了喬白就沒有那種驚悚感了。
更彆說。
這一刻對喬白來說，外界的那隻隻能看見冰山一角的海洋巨獸帶來的驚悚感，遠遠大過了手機上的“天使”給他帶來的驚悚感。
他甚至能對著“天使”說一聲你長得真可愛。
這麼想喬白就這麼說了。
“我突然覺得你還是挺可愛的。”喬白一本正經地胡言亂語：“至少我當時看到你的時候也沒有這麼的恐懼。”
說得好像誰沒有見過真正神話級彆的超凡生物一樣——可惡！
明明當時在麵對“天使”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害怕啊！
“謝謝您的誇獎，不勝榮幸。”
“天使”並不知道喬白是在胡言亂語，它非常正經地回複著喬白的話，緊接著又說道：“您看到的天使是完全形態的神話生物，無論是威壓還是氣勢都能收控自如，煉金工坊也對天使有壓製作用，所以你感知到的天使並不是完全的天使。”
喬白：“……”
解釋得很好。
他不需要。
不過想想也能夠理解就是了。
海洋巨獸，進化失敗的“鯤”，下沉到了無論是人類還是超凡生物都不能及的深度，大海本身就是最好的掩護。
掩護住了鯤的誕生。
掩護住了鯤的死亡。
更是默默地吞噬了鯤的威壓和驚悚。
一切都被深藏在海底。
喬白要不是有“天使”的幫助，也絕對來不到這個深度，更找不到未完成的“鯤”，何談被嚇到？
“天使”的情況又不一樣。
隻能說——煉金術有點子東西，煉金工坊非常有點東西。
喬白長歎一口氣，晃了晃腦袋，把腦袋裡那點亂七八糟的東西全部都晃了出去——喬白啊喬白，你不能再這樣放飛下去，趕緊行動起來啊——好吧，再放飛一下。
“沒什麼好怕的。”就當是在抓鬼了。
實在不行假裝自己實在清理垃圾也不是不可以。
喬白狠狠地給自己加油打氣一波，小烏和小水母也瑟瑟發抖地縮在喬白的身邊，用它們各自的方法給喬白加油打氣。
小烏：衝啊！
小水母：衝鴨！
禦獸師！
相信你可以的！
快點快點！
這個地方真的快要待不下去了！
它們知道巨獸已經死了，沒有威脅。
可是這種無處不在的氣息和威壓……它們真的快要喘不過氣了QuQ
喬白舉著手機。
看中了一個最近的“螢火蟲”，指揮著“天使”貼上去，就是一通“誇誇”狂吸。
吸收完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金色的能源球，防護罩再次行動起來都變得有力多了。
喬白：“！”
很好。
有用。
獵殺時刻開啟！
在喬白和“天使”無間地配合下，一個小時過去了，總算是把周圍肉眼可見的能源全部都給吸收完了。
連米粒大小的能源螢火蟲喬白都沒有放過。
畢竟……
“要是這些逸散出來的能源浮動到了上方，就會再次造成超凡生物的【黑化】現象出現，必須從源頭把問題消滅。”喬白歎著氣說道。
總之喬白也不知道他又下潛了多少米，就連那個巨大的角都看不見了，隻能看見一個接著一個像是山峰的鼓包……喬白不想深究。
無論這是海洋巨獸正常的形態中的一部分，又或者是巨人觀……總之都和喬白沒關係了。
“能源補充到了多少。”喬白更加關心的還是“天使”的情況。
這一趟收益如何？
“76.3%”
“天使”飛快地報出了一個精準的數據。
“衝擊失敗的超凡生物體內一般有89%可以供給天使的能源，其中有0.5%和0.2%分彆被小烏和小水母吸收。”
“剩下的12%中，有8%逸散在了空氣裡，天使吸收了5%。4%逸散在了海洋中，被各類超凡生物所吸收，造成了這次大麵積超凡生物【黑化】事件。”
喬白震驚。
好家夥。
4%？
隻有4%逸散在海洋中被超凡生物所吸收，就造成了這樣的局麵？
“天使”察覺到了喬白的震驚，它再一次為喬白進行說明。
“沒有覺醒血脈的超凡生物最多能容納的能源不超過0.05%，分毫的多出都會讓身體遭受異變。覺醒了血脈的超凡生物，也要根據其血脈強度和濃度進行掌控。”
“大多數超凡生物都無法把握好精準度。”
“而遊離在空氣中的能源分子也會在無意中進入其他的超凡生物體內。”
“且這些能量無法完全被吸收、代謝、消磨，在超凡生物死去之後其中絕大部分會以其他方式重新回歸到海洋中，逸散到空氣中，以此侵襲其他的超凡生物。”
喬白：“……”
感情這玩意兒是一直存在，以不同的形式存在的是吧？
“天使”：就是這個意思。
“隻有被天使吸收、使用，能源才會以正常的方式真正地被消耗掉。”
“自然磨損，需要非常漫長的時間能源才會全部分解。”
喬白：……有一種這就是新型海洋汙染物的錯覺。
不。
喬白覺得這不是錯覺。
這就是海洋汙染物。
唯一讓人感到慶幸的是——隻有7%真正的逸散出去，其他的全部都被“天使”回收，廢物利用了……哦，也不全是“天使”吸收的，小烏和小水母還吸收了一部分、
“0.5%和0.2%？”之前在不了解的時候聽到這個數據，喬白還覺得有點少。
可是在明白了神話能量的恐怖和強大之處後，喬白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是不是有點多？
小烏吸收了普通超凡生物能夠吸收的十倍的量。
小水母也吸收了普通超凡生物能夠吸收四倍的量。
如果說小烏覺醒了血脈，血脈濃度和強度都不低，勉強可以承受這麼多神話能量，那小水母是不是……
“請您放心，無論是小烏還是小水母可以吸收的能源，都在它們身體可承受可消化可轉換的範圍內，並沒有超出它們的極限，距離它們的極限都分彆還有0.1到0.2的空餘。”
“等到它們變得更強之後，可以嘗試著主動吸收遊離在空氣中的能源。”
喬白：“……那我可還真的是謝謝你了。”
“不用謝。”天使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
有被哽到的感覺。
喬白扭過頭去，決定放棄和“天使”之間這接不上梗的對話。
總之——在確定了小烏和小水母沒有事後，喬白鬆了一口氣。
同時他的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
“遊離在空氣中這些，隻能通過超凡生物的身體0.01%這樣去消耗，這個過程中會死去很多超凡生物，可說不準就有哪些超凡生物真的接住了這個大運氣？”
喬白喃喃地說道。
本身有潛力。
麵對極大的誘惑能做到克製。
擁有這兩點的超凡生物，就非常有可能在這場“鯨落”中獲得好處。
是的。
在喬白看來。
這隻海洋巨獸的死亡，和“鯨落”的過程大同小異。
隻不過人家是“一鯨落，萬物生”，祂是“一鯤死，大家一起跟著死”。
咳咳。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