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很快過去了一個小時。
因為在知音閣裡的人不單是有像葉零這樣賺薪水的,更有許多外來的客人,所以巡捕房的人經過一番調查問話,還沒有找到相關線索的情況下,就不得不放眾人離開了。
而接下來,他們也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比如那些在巡捕房的人抵達之前就離開現場的客人,隻要是有記錄的,亦或是知音閣的人留有印象的,他們過後都要派人挨個兒去那些人家裡問話。
葉零混雜在人群中,神色疲憊。
槍擊事件發生前,她正在換裝,巡捕房的人來得很快,彼時她就是想走也已經來不及了。不過,雖然情況倉促,她還是順勢把隨身的小包拿在了手上。
此番聽到巡捕房的人說他們可以走了,她也不用再返回後台的休息室,當即隨著離開的人群一起出了知音閣前門。
大抵是這裡剛剛發生過事故的原因,門口連一輛黃包車都看不見。有車子停靠在附近的,亦或是家裡有人聽到風聲開車來接的,都相繼離開了。
門外看熱鬨的人群也早已散去。
出了這檔子事兒,原本還要繼續營業的知音閣也關了門,外麵自然而然地聚集起了一大撥等著坐車離開的人。
一眾人在此等了許久,一輛輛黃包車相繼出現,眼疾手快地搶先坐上車離開了。至於那些個動作太慢,或者嗓門兒不夠大的,亦或是爭搶不過彆人的,也就隻能靠後了。
葉零便把這後三樣占全了,她講話細聲細氣,抬手招呼車夫的動作也總是比旁人慢半拍。至於和彆人搶同一輛車什麼的,就更沒那個實力了。
此時已是淩晨時分,夜風寒涼。
她身上僅穿了一件合身的旗袍,不由得有些瑟縮。為了驅寒,她不停地來回走動,偶爾還會在原地跺跺腳,想讓單薄的身體暖和起來。
隱身中的田翠花見此情形,頗為無奈。
像葉零這種性格的姑娘,實在是不適合在知音閣這種地方生存。要麼被人排擠死,要麼自己把自己憋屈死,總之怎麼都不會好過。
她原本還想著,自己可以接近葉零身邊,然後潛移默化地教給對方化妝的手藝,好讓她成為知音閣裡不可或缺的化妝師。這樣一來,即便她不搞唱歌跳舞那一套,也可以混得很好。
現下看來,這辦法完全行不通。
若葉零繼續待在這知音閣裡,不僅生命安全得不到保障,還得處處受彆人的氣。更何況,如今世道都亂了,如果繼續過著眼下這般醉生夢死的生活,與粉飾太平又有何異?
就在她思索的間隙,餘光又瞥見葉零被一性格潑辣的女人搶了先。
那黃包車車夫本來是看到她招手過來的,結果那女人卻把她推到一旁,自己上了車,火速報出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車夫又不在意去的是何地,拉的是哪個客人,反正有人掏車錢就行,所以轉身就拉著那女人走了。
葉零對此情形倒是不怒不怨,但田翠花卻看得莫名生氣。
要是一回兩回的也就算了,可今晚這都第多少回了?同樣的一幕場景,在她身上上演了整整十幾回。這要是個正常人,受得了嗎?可她倒好,像沒事人似的,一笑了之。
真不知該說這女人是大度、心眼太好,還是該說她善良可欺。
田翠花搖頭一歎,覺得那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的話,用在這葉零身上真是恰到好處。老實說,她倒寧願這葉零能像先前任務世界中的那個黴運纏身的程梅似的,多有些自己的私心。
眼見著葉零還沒有等到黃包車,她隻好神行符加身,準備去附近截胡。
沒待她行出半裡地,就發現了一輛空的黃包車,看車夫的方向,應是向著知音閣而去。她現出身形,攔住了車夫的路,給了他一枚銀元,說自己要去知音閣前門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