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凝嚇了一跳。
她和哥哥從小一起長大,在她記憶裡,哥哥對她一直百依百順,一句重話都舍不得對她說,像今天這樣大發脾氣的時候更是沒有。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也許是自己喝農藥嚇壞他了。
想到這,她可憐兮兮地吸了吸鼻子,抽噎道:“哥,我錯了,我不該喝農藥,咱們兄妹是彼此最後的親人了,我不該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以後我再也不犯糊塗了。”
不料沈邵文卻打斷她的話。
“你以為我在生氣你喝農藥,農藥而已,喝就喝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你這樣的行為實在可惡!”
"指導員前腳通知我們搬走,後腳你就喝農藥自殺,你讓彆人怎麼看,不明真相的人還以為你不滿指導員的安排,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讓彆人怎麼看指導員,你讓指導員怎麼看我!"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
一連串的輸出直接把沈雪凝罵傻了。
她呆呆地愣在原地,眼睛瞪得銅鈴似的,不可置信地看著親哥,好半天才嗚咽了一聲:“哥,你竟然這樣說我,我有什麼錯?”
苦心籌謀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兄妹兩日後的前程!
可現在,一向疼愛自己的親哥哥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甚至還說她死不足惜,沈雪凝有一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哥,我討厭你!”
沈邵文眉心擰得死緊。
“我看你才最討厭,整日裡眼睛朝天,擺不清自己的位置。”
“你以為這叫一往情深,實則是癡人說夢,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文工團裡唱歌的,人家周時凜憑什麼為了你拋棄結發妻子!”
“你以為搞臭溫淺的名聲自己就能上位?”
“大錯特錯!”
“就算沒有溫淺,周時凜也不會看上你,沒了溫淺還有王淺李淺,再不濟還有出國留學的前女友,人家憑什麼就非得娶你,憑你有一個廢了腿的哥哥嗎?”
說到憤怒處,沈邵文不由紅了眼圈。
原本他有大好的前途,可他的腿廢了,再也好不了了,他因公受傷,就算是離開部隊,憑著自己付出的這條腿,領導也不會不念舊情。
可現在……
人還沒走茶就涼了。
指導員那天找他談話的一幕回蕩在眼前,沒有拆穿自己妹子栽贓陷害溫淺亂搞男女關係是給自己留麵子,想到指導員說的那些話,他恨不得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雪凝,去給溫淺道個歉。”
現如今,沈邵文也不想做那些攀附權勢的夢了。
他隻有一個要求,不要繼續作死,不然最後一點人情就要消耗完了。
沈雪凝卻固執得很。
她想不通哥哥為什麼要胳膊肘往外拐。
為什麼要站在溫淺那一邊,為什麼要逼著她去向賤人道歉,她明明沒有錯,為什麼人人都來責怪她?
“我不會道歉的!”
“我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優秀耀眼,我喜歡他何錯之有!”
撞了南牆還不悔改。
沈邵文氣得頭發絲都在發抖,好半晌才壓抑住心中翻湧的怒氣,緩和了口氣說:“喜歡一個人沒有錯,可這個人他有家庭有妻子,你的愛就是錯誤,就是不檢點,就是負擔!”
“妹子,彆做夢了。”
“你和周時凜不是一路人,這輩子你們都不會在一起,他不會喜歡你,更不會娶你!”
沈雪凝想尖叫。
真相一旦戳破,留下的不過是滿地狼藉,每一片碎片都在嘲笑她的自欺自人。
她差在哪了?
不過是差了一點運氣,如果早重生半年,落水被救的人就不是溫淺,而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