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做早飯。”
這話多少帶了些逃避的意味,她自己都沒發覺,因為昨天的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過去,殘酷的現實就要席卷而來了。
周時凜卻拉住她的手。
“溫淺,我們分開吧。”
分開?
這是什麼意思?
溫淺大腦有一瞬間宕機,她渾身僵硬地一點點轉身,直直看向周時凜,清淩淩的眸子裡帶著點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我說——”
周時凜喉結滑動,艱難開口:“我們分開,離婚,我會向上級打離婚申請解除我們的婚姻關係,以後,你從家屬院搬出去,搬到縣城裡住也好,搬去陸宅也罷,總之,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很低。
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一樣,溫淺怔怔地看著他,一瞬間覺得耳朵像是失聰了一樣,聲音斷斷續續地聽不太清楚,可離婚那兩個字——
她聽得無比真切。
就像是當頭喝棒一樣,溫淺久久無法回神,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開口,一開口,嗓音破碎沙啞得不成樣子。
“你、你不是說過永遠不會扔下我?”
“在醫院的時候你向我保證過,難道這麼快就忘了?”
周時凜心臟縮成一團,看著溫淺眼底的細碎淚光,他心裡生出一股挫敗感,沒了周家這個庇護所,他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你聽我說,離婚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溫淺淚中帶笑,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活了兩輩子,她能體諒周時凜的為難,她知道他經常整夜失眠,可這不是他拋下她的理由。
“我不同意。”
她拒絕得很乾脆。
周時凜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眼前人骨子的倔強又冒了出來,他無奈地將人拉到懷裡抱緊,隻能將所有的一切全盤托出。
“那幾年,家裡得罪了不少人。”
在那個混亂的年代,各行各業都受到了波及,當時周鋒是京市的革委會主任,那個時候革委會主任手裡的權利很大,因此,從他手裡鬥下去的人也數都數不清。
有人一蹶不振。
有人平反後青雲直上。
這其中樹立的敵人可想而知有多少,樹敵太多,總有被報複的一天,周時凜不怕,可溫淺不行,他不能將她置於危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