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梁今若沒說什麼。
梁立身沒有和她說家常,當然也沒有家常可說,而是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聽說你和疏行要訂婚了?”
“訂婚?”
梁今若不知道他從哪裡知道的,“是啊,怎麼了?”
“沒什麼,很好。”梁立身心中難掩興奮,“很好,疏行很好,你和他要好好相處。”
梁今若冷眼看著他。
早在之前,她對他就沒了父女親情,隻餘下厭惡。
不愛了離婚就是,為什麼要隱瞞折磨自己的母親,如果不是他,沈向歡也不會這麼早去世。
可惜血緣這種東西不能剔除。
否則,梁今若第一個去。
她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心下譏諷,其實他現在想的不是她這個女兒,而是中世和梁氏吧?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要搶回梁氏……
梁今若唇邊扯起一個笑容:“這邊恢複原樣後我就會封起來,到時候我不希望看到彆人靠近。”
她加重“彆人”二字。
梁立身一滯:“嗯。”
臨走時,他想起什麼,“清露的訂婚……你來嗎?”
梁今若揚唇:“放心,我會送禮的。”
梁立身謔地一下就起來了:“這事關梁氏和王家那邊,昭昭你可不要胡來。”
“我怎麼會胡來呢,我這麼懂事。”
梁今若丟下一句輕飄飄的話離開了彆墅。
-
“梁清露的訂婚推遲了?”
梁今若打給蘇寧榕,直接問。
蘇寧榕回憶:“好像是吧,就葉芝的事情出了之後,隻能推遲,不然怎麼辦,離得太近了。”
梁今若莞爾,“這麼說,還是我的功勞了。”
“我家反正有收到邀請,不過我不打算去。”蘇寧榕撇嘴:“其他人麵子上還是要去的。”
私生子私生女這種事,在豪門太常見了。
梁今若微眯眼:“沒事,去吧。”
她自己都要送禮呢。
一整個下午梁今若沒有去公司,而是去梁氏地產兩個正在開發中的樓盤看了眼。
俗稱微服私訪。
其實梁家祖上不是這行的,隻不過是幾十年前順應時代發展,抓住了機會。
到梁立身這一代,隻要穩住江山即可。
雖然梁今若現在很嫌棄他,但不得不說,能穩住也是一種本事,現在世界上多的是破產的企業。
如果梁家以前就落魄了……
梁今若難以想象自己吃鹹菜的畫麵,搖了搖頭,真破產了她就隻能賣畫求生了。
——就賣給周疏行。
看在香火情份上,花個幾億買畫應該綽綽有餘吧。
梁今若被自己的腦補逗樂了,終於大發慈悲地給周疏行發了條消息:【明天去領證!】
【我守信吧。】
色·鬼:【還算是。】
梁今若懷疑他除了自己,還能有人忍得了他的說話方式麼,真是離譜至極。
【你這是結婚的態度嗎?】
【你是不是不想結了?】
【那我還非要結。】
她好幾句話一起發過去。
中世大廈內,周疏行按按眉心,不是很能理解她為什麼因為他的回複變得這麼激動。
反正她不會覺得是她的問題。
既然“多說多錯”,周疏行隻回:【明天上午。】
考慮到她的生物鐘,和洗漱打扮,他選了較為遲的時間:【十點半。】
再遲民政局要午休了。
很快,周疏行收到回複。
【記得接駕。】
-
次日上午,中世如常運轉。
但十八層的氛圍卻發生了細微的改變,不知道是哪個經理說漏了嘴,秘書室的人也都知道了。
“三天過去了,閻王好像和沒結婚沒兩樣。”
“可能周總非常平衡家庭和公司。”
“所以你們說了這麼多,閻王爺那天也沒請假,到底是不是真的已經領證了?”
這個問題一出,大家麵麵相覷。
不知道啊。
誰敢去問這位閻王爺。
十點時,總裁辦的門卻忽然打開了。
秘書室眾人以為是公事,卻隻聽周總對蘇特助說:“下午我會回來處理,其他的事你看著辦。”
“好的。”
蘇特助點頭。
他們目送著周總獨自進了電梯。
秘書室有人問:“蘇特助,周總去哪兒?”
蘇特助一臉高深莫測:“去做人生大事。”
上午十點的中世大廈冷肅在熾熱的陽光下,外表麵如一片銀色,時不時有人進出。
周疏行上了車,低首給梁今若發消息。
【好了?】
梁今若正對在想弄什麼發型,今天可是要拍照的,她必須要做到絕美,隻嫌這消息打擾自己。
【馬上,急什麼。】
回完,她從玻璃瓶裡抽了支“鑽石玫瑰”,當做發簪挽起頭發。
梁今若欣賞完又自拍個幾十張。
她真美。
閃瞎周疏行的眼!
……
周疏行並不樂觀。
她的馬上可能是一個小時後,並且理由也是十分充分:女孩子出門打扮不要時間的啊。
畢竟不是第一次了。
當然,在這方麵,他有寬容度。
美人打扮好總是賞心悅目的。
邁巴赫從停車場出去,逐漸回到了中世大廈前的主路。
梁清露剛下車,就見到了這輛熟悉的車牌號,依稀還能從車前擋風玻璃看到周疏行的臉。
他是那種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吸引視線的容貌。
此刻坐在車裡,周身就與路上的其他人割裂開來,周身是與生俱來的矜貴。
“周總!”
梁清露自己今天就是來找他的,本來還怕因為沒有預約,見不到本人,沒想到剛到公司外就見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敲了敲半開的車窗。
周疏行眉眼輕抬。
梁清露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容:“周總,我想問一下天萃計劃的負責人名單為什麼要剔除我……我的企劃書已經寫好了。”
她打好的腹稿在對上他的目光時,全都忘了。
和上次他去梁家,隔了幾步距離看不一樣,如此近距離,梁清露的心頭猛地劇烈跳動了一下。
她抓著包,還算冷靜,快速道:“我、我帶來了,我相信我寫的肯定比從沒寫過的人要好。”
梁清露也聽說梁今若最近在忙這個。
雖然不清楚她的水平,她私以為不行,但總是會有緊迫感的,所以特地纏著梁立身幫自己寫好的。
怎麼說,都會比新手好吧。
梁清露回神,“周總?”
“從沒寫過的人?”周疏行淡聲重複。
早在和梁氏合作前,梁氏所有人的資料就有擺上他的辦公桌,更彆提各種企劃書的水平。
誰好誰差,他十分清楚。
不說彆的,眼前這位,首先自我認知就不夠。
周疏行掃了眼腕表。
梁今若可以遲到,他不可以。
如果遲到,以她的性格,可能會氣到把包砸他臉上,並且宣布一百年後再結婚。
也許比一百年還要久。
梁清露聽男人的語氣,不冷不熱也不鹹不淡,也聽不出來到底什麼偏向。
她其實之前那晚還有點忐忑,後來聽方蘭如說,周家和梁家關係好不過是看在沈向歡的麵子上罷了。
否則梁今若回國這麼久,怎麼不見周家有什麼動作。
還有所謂的娃娃親,現在都沒人提了,顯而易見。
梁清露心下定了定,“我的意思……”
周疏行打斷她:“梁小姐,你擋著我去民政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