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在肅冷的醫院,硬生生多了絲異樣氛圍。
梁今若出聲之後,眨了下眼睛。
“新的二十億?”抱著她的男人漆黑如墨的眸子看著她。
“是啊是啊。”梁今若如小雞啄米。
周疏行問:“你不是之前的二十億都沒戴完?”
梁今若當即道:“那過期了。”
周疏行:?
珠寶還有過期的?
總能從她的嘴裡聽到新詞。
梁今若被看得彆扭,自己主動改口:“沒有也沒關係,我自己有新到的三千萬,你也可以用。”
現在嘴上說說,等有了再給她。
“賣畫來的?”
“好好說話,秦先生是會欣賞藝術的人。”
秦則崇的堂弟秦宗今天去了月瀾灣的事,周疏行早在公司裡就知道,甚至知道他去做什麼。
下午梁今若在他開會時就炫耀過三千萬。
周疏行淡淡回:“是欣賞藝術的可能占比1%。”
梁今若:“……”
知道是真相,能不能彆這麼直接。
“總之,我賺錢很容易。”
“交稅了嗎?”
梁今若恍然,“好像沒有。”
她以前的畫都不需要她操心稅不稅的問題,經紀人會直接處理,這還是她回國直接賣的第一幅。
這樣的事也根本用不到她來操心。
周疏行很輕地笑了下,薄唇微微勾起一點弧度:“所以,等你交完稅,你連三千萬都沒有。”
“……我多了光榮。”
從醫院離開後,梁今若也沒能知道周疏行到底同沒同意二十億的事情,因為他沒說。
當然了,她也隻是順口問一下。
她最糾結的還是能不能正常走路這個問題。
不過,幾分鐘後梁今若就知道不可能了,因為她坐在車上試了試,腳踝還是不舒服。
看來起碼要等一星期才能安然無恙。
那她去宴會豈不是要一瘸一拐?梁今若整個人都不好了,這可比坐輪椅還可怕。
想起白天蘇寧榕的調侃,她琢磨著,要不就參加輪椅吧,也能精致地坐在輪椅上。
等周疏行換衣服要回去公司,梁今若趴在床上。
“你幫我找副輪椅。”
“要精致!亮眼!高級!”
周疏行停下手中動作,眼神掃過床上一臉認真的梁今若,“輪椅?”
“我要做宴會上的輪椅美人。”
周疏行的目光在她兩條白膩的腿上頓了頓,隨著她說話,還微微在空中晃了晃。
“周太太,高級的輪椅是什麼樣的?”
衣帽間門口,男人換了件黑色襯衣,與平日裡禁欲的白色相比,黑色更神秘與靡豔。
梁今若驚豔了一秒。
她回過神來,“我要是知道還會找你?”
周疏行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係好領帶,聲調不鹹不淡:“你不如在家養傷。”
“不行!”
梁今若想也不想拒絕。
“不讓我參加宴會,我會抑鬱而亡的。”
周疏行從沒聽過因為參加不了宴會就抑鬱的病症,顯然,這是周太太的專屬病症。
至死也要做群芳之首。
-
周疏行到公司後,蘇特助等在外麵。
辦公室門快要關閉時,他想起什麼,淡然吩咐:“去找副高級又精致亮眼的輪椅。”
“……?”
總裁辦的門合上,隔絕一切。
蘇特助一臉茫然,看向身旁剛過來的張秘書:“你見過高級、精致、亮眼的輪椅嗎?”
張秘書:“你都沒見過,我怎麼可能見過,我隻見過我奶奶坐的輪椅。”
他認真:“買的時候說是高級的。”
蘇特助懷疑地看過去,“是嗎,有圖讓我看看。”
兩個人站在總裁辦外不遠的走廊上交頭接耳,點開了“高級輪椅”的照片。
“這叫高級?”
“賣的人這麼說的,不是我說的。”
“……”
蘇特助表情一言難儘,張秘書問:“周總要輪椅做什麼,難道是老太太走路不太好了?”
“呸呸呸,老太太好著呢。”蘇特助被他一問才明白,“可能是給太太用的吧。”
他說著眼睛就亮了。
原來如此,什麼高級精致亮眼,都是配合梁今若的,這一下子就思路明朗了。
-
傍晚時分,月瀾灣裡來了人。
梁今若正在樓上挑自己明天要穿的衣服,就聽樓下門鈴聲,阿姨很快過去開門。
然後電話告訴她是送東西的。
本來阿姨都是每天過來打掃一下就走,但現在梁今若腳崴了,行動不便,乾脆就住這裡了照顧她。
月瀾灣的構造很特殊,二樓一半是開放式的,玻璃欄杆正好圍著客廳挑空區域。
主臥書房等都在未開放區域。
梁今若倚在玻璃上,看著樓下客廳裡,兩個工人正推著一個巨大的紙箱進來。
“送的什麼?”她出聲。
工人們尋聲望去,見到二樓的梁今若,一身素白長裙,搭了件薄衫,溫婉知性。
“周先生要的輪椅。”
正說著,蘇特助從外麵走進來,手裡頭還拿著手機,“太太,您看看滿意嗎?”
他指揮著他們拆了包裝。
然後仰著頭介紹:“這款輪椅絕對高級又精致,還特彆亮眼,電動款,還能爬樓梯!”
梁今若:“?”
“我要爬樓梯功能做什麼。”
蘇特助一想也是,迅速改口:“這個還能飆車!”
梁今若臉上又浮現出一個問號。
“能快過我的小粉嗎?”
“應該不能吧。”
蘇特助抹了把頭上的汗,他不應該說這個功能的,萬一太太真去飆了,他的職業也到頭了。
“哦。”梁今若有那麼一點點的失望。
包裝拆掉後,那副輪椅映入她的眼簾,隻有兩種顏色,白與黑相互交織,很正經的樣子。
梁今若還算滿意,“就這個吧。”
半天後,她下樓坐上去試了試,自己操作,比她現在一瘸一拐走路舒服多了。
-
圓滿完成任務的蘇特助快樂地離開了。
他回公司彙報梁今若的反應後,又說了另外一件事:“那位叫張慧的護士長,和丈夫有一個孩子,孩子在上大學,父母都已經去世……”
辦公桌後的男人冷聲:“說重點。”
蘇特助心頭一凜:“張慧二十五年前入職第三醫院,當時是護士,中間離職過一年,然後十五年前升的護士長。”
辦公室裡寂靜無聲。
蘇特助瞄了眼老板的表情,沒看到什麼神色,但老板手指扣在辦公桌上的敲擊聲節奏明顯。
這件事,比自己想象得很重要。
“哪年離的職?”前方響起不冷不熱的嗓音。
蘇特助迅速回答:“2005年,也就是十六年前。”
“她之前就考過不少次,在升護士長的關鍵時候離職一年,一年後又重新回來,很快升了護士長。”
“但是沒人知道她那年離職做了什麼?所以還要一段時間才能查到。”
“我猜可能是給她兒子治病去了,她兒子江辰是遇見美妝公司裡的助理。”
周疏行垂眸思索,眉峰攏起,更顯深邃,看不清情緒。
十六年前。
這個時間點不算特殊,那年梁今若六歲多,他隨老爺子去國外分公司視察了幾個月時間,不在國內。
這一年要說最特殊的事,是才一個月大的梁肆被抱來了梁家。
然後被沈向歡領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