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若素來直接,此刻也是如此。
她在想周疏行會怎麼回答,是回答“好”還是“不好”,還是說“我愛你”。
梁今若竟然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小俗氣。
這不符合周疏行。
周疏行沒有解釋太多,竟開始轉而說起另外一件事:“從你出生起,我就被告訴,你以後會是我妻子。”
“昭昭,你天生就是我的公主。”
梁今若在夜色下雙眸揚起,月光從窗戶外灑落進來,她的眼眸似有星光閃耀,耳根發熱。
她第一反應不是這句情話好撩,而是覺得很正常,這就是她,她就是公主。
梁今若的心跳控製不住,十指連心,手上也是如此。
“昭昭,你心跳好快。”周疏行淺笑了下,若有若無的腔調蔓延在她耳朵裡。
“你感覺錯了!”梁今若不承認,轉移話題:“那些話又不是我告訴你的。”
周疏行嗯了聲:“沒什麼區彆。”
她感覺到他的指尖微微曲起,伴隨著他清冽的嗓音:“你剛剛想要的的那些,我現在有沒有做到的地方嗎?”
梁今若說:“當然有。”
她小聲哼了一下,“你沒有愛我。”
你隻是一直寵著我。
周疏行問:“那我要怎麼愛你?”
年幼時他對一個小孩子並沒有興趣。
“我以前習慣了照顧你。”
也習慣了她的脾氣,因為她生性如此。
當習慣成為一種行為,會無意識反過頭去影響他的思緒,所以在她出國的第二年,他主動去了法國。
梁今若一聽這話就不喜歡:“我才不要你習慣我。”
梁今若彎起手指,碰到他的手背,有點不好意思,仗著沒開燈他看不見,“我要你清清楚楚、心甘情願。”
要你最明確的愛意,最清醒的偏愛。
周疏行斂下眼,“你養貓,我並不習慣。”
他道:“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是因為你。”
梁今若分不清此刻掌心感覺到的是他的心顫,還是自己的心跳如鼓,相互疊加。
她得寸進尺:“那你說句,梁今若,我愛你,以後也隻愛你,還有很多種方式愛我。”
以周疏行淡漠的性子,說這些一定很反差!
“……”
雖然深夜,但月色透亮,周疏行看到梁今若臉上的興奮。
他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點可愛,“很多種方式,眼前就有一種,想不想試試?”
梁今若說:“試試。”
這一試就試出了火,她趴在枕頭上控訴周疏行這不要臉的男人,竟然說這種騷話。
“我不要這種了……”
周疏行從背後將她抱了起來,她雙手下意識地搭上床頭的玻璃窗台,看見外麵月色下的山穀。
他撥開她貼在臉側的頭發,“你自己說要試試的。”
月色如水,她的長發在空中像水波紋一樣蕩開,柔順得像綢緞,在空中抖動。
梁今若靠在窗台上,白皙纖細的天鵝頸仰起,像朵朝月而開的花朵,記悶而重的水聲夾著女聲的嗚咽。
周疏行似乎是順著她之前的要求,心念起:“你問我,那你呢,你愛我嗎?”
若不是下麵是床,梁今若覺得自己可能會被他放到窗台上。
所以在歡樂過後,她就翻過身不理會他了。
還愛不愛。
做夢去吧。
-
次日清晨,梁今若醒來果然已經八點半。
外麵日頭高升,屋內陰涼。
她下意識地去看周疏行的位置,床畔已經沒人。
梁今若想起昨天晚上的話,羞恥感延後到來,抱著被子在床上淺滾了一圈。
他說她是他天生的公主誒。
天生的誒!
“周疏行,你怎麼能這樣呢!”梁今若哼叫。
“我怎麼了?”
臥室門忽然被推開。
梁今若嚇一跳,立刻鬆開抱著的被子,看向進來的男人,“你怎麼還沒走?”
周疏行徑直走到床側,“腕表忘了。”
他伸出手腕,慢條斯理地戴上銀白色腕表,與耳骨上的耳釘同色,相得益彰。
隨後,他看向梁今若微紅的麵容。
“公主還不起床?”
梁今若唇瓣時張時抿,愣愣地回道:“起床?”
離開臥室前,周疏行提醒她:“今天不是梁氏的董事會?”
梁今若啊了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
等到周疏行的身影離開,她赤著腳下床踩在木地板上,跑到門邊確認,他是真的走了。
公主還不起床?
梁今若覺得這句話好好聽。
一定是他清晨嗓音太好聽的緣故。
思及董事會,她沒有再磨蹭,換上衣服。
酒莊這裡竟然早準備了她和男士的衣服,一看就是周疏行安排的,他一定早就想過在這裡留宿。
女管家準備了豐盛的早餐。
梁今若粥喝到一半,想起一件事:“那個三色堇,你采一些花瓣,用來藥浴。”
女管家應聲。
沒有女人能拒絕豐胸這種藥浴作用。
到達梁氏時,內部氣氛十分嚴肅,閔優也緊張得不得了,她是梁氏裡唯一知道梁今若想法的人。
“半小時前,周總讓蘇特助送來了一份文件,沒說是什麼東西,說您打開看就知道了。”
梁今若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閔優問:“梁總,您怎麼不急?”
門外被敲響,“梁總,會議快開始了。”
梁今若打開封袋,笑眯眯說:“急什麼,我有秘密武器,早就準備好了。”
-
梁氏的董事會沒有進行發布會。
畢竟是因為梁立身的事才讓梁氏的股價下跌,這種算是醜聞,大家都不想公之於眾。
梁氏的股東總共有十二位股東,不算多也不算少,明確說了棄票,今天來的也將會議桌坐了一半。
梁立身的股份經過給予梁清露與梁肆的,如今已經不算多,但因為是家族企業,加上他多年來的平穩,也沒人會讓他讓位。
以前記沒由頭,如今有了。
現在不同,正是發難的好機會。
除他以外剩餘的股東占據了梁氏將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股份最多的如今是程董。
也是他說服彆人推遲董事會到七月的,原本是昨天2號的,但是聽說是梁今若生日,還是改了日期。
免得這千金大小姐生日當天梁氏改姓,她會發瘋。
經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購買那些小股東的股份,如今已經堆到了25%的股份。
沒有人能和他爭了。
至於那些說不賣他的散股,他並不在意,因為他知道,沒有賣給梁今若就行了。
他早就調查過,梁今若得了梁清露和梁肆的,最多也就百分之十三,就算加上沈向歡的,也比不上他。
“程董,胸有成竹?”旁邊董事見他滿麵紅光,低聲問。
“哪裡哪裡。”程董掩住笑容,看向門口,“大侄女過來了,坐程叔叔這邊來。”
梁今若唇邊揚起:“程叔叔,好久不見。”
程董笑道:“都變大姑娘了。”
梁今若沒回答,笑著和其他董事打招呼,這些人都是長輩,她以後還要和他們共事,不可能現在撕破臉。
會議室安靜許久,大門再度被打開。
梁立身出現在會議室內。
他的臉色算不上好,梁今若打量了一圈,大概是在後悔早早就送出去那些股份吧?
畢竟若是沒出事,送出去的還是梁家的股份,還是能合在一起,這也是其他董事以前沒想法的緣故。
現在梁家分崩離析,他們的心思浮出水麵。
“好了,人都到齊了。”一位董事咳嗽一聲:“直接開始吧,不要浪費諸位的時間。”
首先,是卸下了梁立身的董事長一職。
梁立身唇部囁喏:“我為梁氏做了這麼多事,現在因為一件事就罷免,是不是太過分了一些?”
他也對梁今若有了一點埋怨。
若是她手上的股份還給自己,今天他仍舊是最大的股東。
“梁董,梁氏如今的股價也是因為你。”程董出聲:“有些話咱們不用說,你都明白。”
他給邊上一人使了眼色,對方立刻開口:“國不可一日無君,公司自然也不能沒有董事長,下麵進行推薦,我推薦程董,程董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也為公司立下汗馬功勞。”
程董謙虛道:“應該的應該的。”
他們一唱一和,在場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
再加上程董是目前股份最多的,他們再爭也爭不過,除非半數以上的董事支持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