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獄中的方蘭如,他就腦殼疼。
梁肆沒有分去一點目光,而是接過電話後,攙著老爺子,“外公,該您出場了。”
沈老爺子背一挺直。
在他們還未走到紅毯時,陳澄用手肘搗了搗悠閒的秦則崇,“哎,你們結婚的時候,都在想什麼?”
秦則崇漫不經心:“想洞房?”
陳澄:“?”
他驚呼:“這麼直接?”
秦則崇有意逗他們之中唯一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發小,“不信你去問阿行。”
陳澄正色臉,“我以為你們很正經。”
“洞房有什麼不正經的?”秦則崇冠冕堂皇道:“老祖宗們留下來的優良傳統。”
陳澄:“?”
他看向不遠處賓客席嬌俏的沈千橙,“等嫂子下次來我店裡,我問問嫂子。”
秦則崇瞥他,“閉嘴。”
陳澄得意,看向今天的正主新郎官,發現他壓根就沒注意其他地方,目光灼灼在紅毯儘頭。
他感慨,兄弟這是真墜入愛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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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行站在寬闊的草坪上。
記
他想起少年時的記憶。
在那時,恐怕他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和梁今若步入婚姻,因為他確實想著解除娃娃親。
梁今若的鬨、作都讓他防不勝防。
他就算治得了當時的梁今若,下一次她又會故技重施,樂此不疲。
甚至,梁今若比他更想結束。
鬨著鬨著就長大了。
梁今若失去的那段記憶對她來說也許最重要的是“弟弟沒了”和“媽媽生病了”那一段。
對他而言,卻是另外一段。
不僅僅是一開始那通向他炫耀自己有弟弟妹妹的電話,也包括後來他回國後,相處的兩三天。
梁今若第一次在他麵前哭。
哭就算了,還把他當發泄情緒的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又質疑他為什麼不哄她。
周疏行從不知哄為何物。
他最多一句“彆哭了”。
公主就沒滿意過。
正如他當時也覺得梁今若太嬌氣了一樣。
當晚,梁今若跟他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的。”
第二天,這位公主又找上門,顯然忘了前一晚放出的話,找他要跑車出去玩。
她那時年紀太小,梁立身與沈向歡送的跑車、私人飛機,又或者是彆人送的一些禮物,有些鑰匙在他這裡。
大人不準,就找他。
因為她的同齡玩伴比她還要不行。
周疏行直接拒絕了。
幾歲的小女孩還想開跑車。
梁今若習慣了對父母一樣撒嬌,也對他使出同樣的手段:“我是你未來老婆,你給我嘛。”
周疏行當時就聽笑了。
事後梁今若當然沒能得逞,隻是他帶著她獨自遛了一圈,免得她賴在他那邊不走。
再之後,就隻有周疏行一個人記得這件事了。
他沒打算試探她,也不想刺激她想起那段記憶,僅僅為了一時的快樂,讓她記起恐慌的幾個月。
不如就此遺忘。
周疏行的人生如被機器設定好,梁今若像是一直存在的bug。
或許沒能在那段年少時光裡擁有愛情,是他這一生最遺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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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現場響起溫柔的音樂聲。
周疏行邀來了國際知名樂隊,現場演奏,如開演唱會。
還在聊天的眾人紛紛轉頭,皆看到了不遠處盛裝潔白的新娘子,頓時收了話題。
果然是梁今若。
以往她參加各種宴會都是豔壓群芳,這回更是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照舊是京市最璀璨的那顆明珠。
大家心知肚明梁立身不在梁今若身邊的原因。
“外公,你緊張嗎?”梁今若紅唇微微而動。
“你媽媽當時也問了差不多的問題,哈哈。”沈老爺子笑起來,“我緊張什麼,我欣慰。”
可惜的是女兒看不到這樣的畫麵了。
梁今若挽著沈老爺子,緩緩朝前麵走去,看著周疏行越來越清晰,五官越來越明朗。
她從未如此緊張過。
沈老爺子遞出手,看著從前在他眼裡稚嫩&記30340;少年成長為如此厲害的人物,不禁笑道:“要好好照顧昭昭,知道嗎?”
周疏行鄭重頷首:“是。”
戴著蕾絲刺繡手套的纖細小手落入他掌心,他牽住,與梁今若相對而站,她麵前的薄紗在他的目光裡如同不存在。
媒體鏡頭先懟近婚紗,隨後上移,攝影師都不由得屏住呼吸,這也太大手筆了吧。
他心跳都快了起來。
還好他不是跟拍的攝像,否則都心驚膽戰。
樂隊換了首曲子,高昂的鋼琴與提琴音,大號吹起,夢幻的豎琴撥著弦,萬千玫瑰盛放在後。
都成為他們宣誓的背景音。
司儀揚聲:“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梁今若垂下眼,將戒圈套進周疏行修長的無名指上,唇角微微彎起,一切都剛剛好。
幸運如她,遇見的一直是他。
我做你的昭昭明月,你做我的浩浩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