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堂裡掛著一名年輕人的巨幅黑白照片,照片下方巨大的供桌上擺著香燭,煙霧繚繞。
此刻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男人,正端坐在供桌前方,接受著來吊唁者的集體鞠躬……
看到這一幕,肖振邦小聲說道:“那人有病吧?人家都是來拜死人的,他一個活人坐在那算怎麼回事啊!”
“他就是程仁。”齊歡淡聲說。
肖振邦一愣:“他就是程仁?”
“你來之前,沒看過照片嗎?”
“看是看過,可這也有點不太像啊……”
如今的大洋集團董事長程仁,的確與報紙上意氣風發笑容可掬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的頭發沒有焗染成黑色,眼白上布滿了血絲,除了憔悴之外,就隻有任何人都能感覺出來的,滔天殺意!
待到一波吊唁結束後,程學智快步來到程仁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程仁轉頭看了眼李餘年他們的方向,這才緩緩站起身,向後堂走去。
程學智向李餘年他們招了招手,三人全都從側麵繞路一起走向後堂。
靈堂的後堂是休息室,也是停屍間,程浩的遺體就安放在這裡的恒溫水晶棺內。
李餘年看了眼躺在棺材裡的程浩,也不禁微微皺了皺眉,因為車禍太過慘烈,導致程浩半個腦袋都已經被砸扁,根本無法修複,隻能用金絲楠木臨時雕了半個假頭湊成一個……
此時程仁正看著兒子的屍體,直到李餘年他們走到身後,這才緩緩轉身,指了指附近的沙發,聲音沙啞地說:“坐。”
有人立即奉上茶水。
待喝了一口茶之後,程仁這才清了清嗓子說:“我不管你們是警察,還是什麼人,我兒子絕對不能白死!”
肖振邦重重歎了口氣說:“程先生,您節哀……”
“節哀?嗬嗬!”
程仁忽然冷笑一聲:“這種屁話,我他媽的聽膩了!該節哀的,應該是害死我兒子的人!”
肖振邦尷尬道:“程先生!這是一起意外!肇事者該承擔的責任,法律一定會讓他承擔,但是你……”
“你他媽的閉嘴!”
程仁猛然一拍沙發扶手,狀若瘋狂般嘶吼道:“承擔責任?他承擔得起嗎?我他媽的,稀罕他賠償的那點錢?我他媽有的是錢!可是錢能換回來我兒子的命嗎?我要他的命!要他全家人的命!”
齊歡蹙眉沉聲道:“程仁!注意你的態度!你現在是涉嫌綁架罪!”
“綁架?對!我就是把那個王八蛋綁來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抓我試試!看看你們能不能走出這座靈堂!能不能走出雲城!”
程仁麵部有些扭曲的猙獰道:“你們知道,我為什麼要坐在我兒子的遺像前麵,讓彆人把我和他一起拜嗎?我他媽的,也不想活了!”
“我程仁辛苦打拚了半輩子,攢下了這麼大的家業!又他媽的有什麼用?我沒兒子了,沒了!這麼多錢,我要留給誰!”
“你們不是說,知道是誰害死我兒子的嗎?你們倒是他媽的,說啊!”
誰害死的程浩?
這句話,頓時讓齊歡和肖振邦全都愣住了,他們根本沒說過這種話,而且程浩的死因不是那場車禍嗎?
程仁也看出了他們的表情,頓時怒不可遏的說道:“怎麼?你們之前說的,都是假的?耍我?我看你們是都不想活了!”
今天是程浩死的第二天,是程仁情緒最激動,也最瘋狂的時候!
沒有人能想象,他會在這種時候做出何等瘋狂的事,包括殺警察!
齊歡和肖振邦全都警惕了起來,如臨大敵般嚴陣以待。
可就在這時,坐在旁邊的李餘年卻悠然地喝了一口茶,淡淡說道:“程先生,這裡沒人耍你。”
“沒人耍我?你們知道是誰害死我兒子?”程仁猛地轉頭,看向李餘年。
李餘年放下茶杯,搖頭說:“不是我們,而是我!我知道是誰害死的程浩!”
“是誰?你快告訴我!隻要你說出名字,不管多少錢,我都給你!”
“我不要你的錢,想知道真相,就請你立即配合警方工作,並且向這兩位警察同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