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2 / 2)

你這觀察力這麼細致,怎麼不多想幾步呢?!

她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我看那玉佩,隻想起我與他的深仇大恨,恨得不能自己,卻又複而想,正是因為這段仇恨,你才出現在我身邊……”

她乜了一點紅一眼,實在餘怒難消。

一點紅卻已愣住了。

一點紅的大腦,忽然好似已是一片空白。

他本是滿心淒苦,以為自己是那話本子裡慘兮兮的男二號,對那和尚,又恨又妒,如今卻峰回路轉……

本以為隻是勉強應付他的美人,被他的榆木腦袋氣成了隻炸毛的小狐狸,惡狠狠地要上來咬人。

她一本正經、急火攻心地同他解釋,不是的,不是的,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彆人的,我那時候隻是因為想起了你,眼中才流出了濕潤的情意與愛情啊!

他的手忽然就顫抖了起來。

現在若是要他握劍,他一定也已握不穩了。

一個以劍法而聞名天下的絕世劍客,竟有一天握不穩劍了,你說這奇怪不奇怪?你說這可笑不可笑?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已溺水了,溺在了一種狂喜的大潮之中,簡直已呼吸不上來。

他隻覺得自己的胸膛滿得要**了。

但他竟還是有點不可置信。

他的聲音都好似在發抖:“可你……可你今日卻帶著那塊玉佩來赴宴的。”

若真是恨得要死,她怎麼會把仇人的玉佩掛在身上?

李魚又乜了他一眼,理直氣壯地道:“那還不是因為,你給我買了頭上帶的東西,卻沒買身上的配飾麼?我頭上帶著那麼好看的珠花,身上卻沒東西配,豈不是寒磣得很?”

小狐狸說的是實話,小狐狸的邏輯就是這麼清奇且合理,小狐狸就是這麼沒心沒肺。

一點紅又苦澀地問:“可你、可你那日說要與我做義兄妹。”

李魚忍不住哈哈大笑

起來。

她一邊狂笑,一邊道:“你這傻子,難道你不覺得,正是因為你我乃是義兄妹,這樣子起來,才格外的刺激,格外的好玩麼……紅哥哥,你怎麼不去瞧一瞧,我給你的那帕子裡頭,到底有什麼?”

一點紅緊緊地盯著她。

她開懷極了,眼角都笑出了眼淚,她蒼白的麵龐之上,也浮出了一些愉悅的嫣紅,好似晚霞暈開,牡丹鬥豔,美不勝收。

他盯著她嬌美的容顏,好似漸漸已迷醉了。

他緩緩地伸出手來,將自己一隻貼心放在心口處的帕子拿出來。

那帕子素淨,跌的方方正正,日夜被他奔湧不息的血氣所滋養,帶著微微的熱,他打開那帕子,手也好似已不穩了。

素淨的帕子上,有一方嫣紅的痕跡。

那是一枚……唇印,像是薔薇的花瓣,顏色自然比她唇上的顏值要淡上幾分,印在素淨的帕子上,竟也彆有一番風情。

她那日要贈帕,卻叫他轉過身去,原是借著這個時間,在這一方素淨的帕子上,落下這樣一枚嫣紅的、熱情的印記。

有句詩是這樣說的——

“黛眉印在微微綠,檀口消來薄薄紅。”

說的便是那風月場上的女子,會將自己的眉與唇印在帕子上,送給心儀的男子。

這帕子被一點紅日日放在心口處,如今知道這帕子裡藏得是什麼,便隻覺得好似是自己的心口,日日夜夜在被李魚那張檀口親吻,他的心臟忽然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就連指尖,都忍不住因為激動而蜷縮起來。

他的確不懂風月,但即使是不懂風月之人,這般大膽的暗示,也絕不可能不明白,否則,他就不是男人,而是太監了。

他緊緊地攥住了那帕子,緊緊地盯凝住了李魚。

李魚笑了半晌,終於笑停當了,和一點紅廝打了一翻,她是頭發也亂了,珠花也歪了,看上去釵橫鬢亂,美豔不可方物。

她含笑道:“現在你還要說,是我可憐你麼?”

一點紅嘶聲道:“不說了。”

李魚又道:“我若是看到一個男人,就要這樣可憐他一番,你信不信,給自己身上戳上十八劍躺在我家門口的男人,都能從這裡躺到長安城啦。”

一點紅深深地凝視著她。

他那一雙死灰色的眼眸之中,也流淌出了一種柔情。

他啞聲道:“我信,我當然信。”

李魚被他這樣的目光注視著,也忍不住心頭一動,嬌聲道:“那若是真的有男人把自己戳上十七八個血窟窿,往我要經過的路上一趟,你要怎麼辦?”

一點紅眼中仍帶著柔情,嘴角已掛上了微笑,說出來的話卻可怕得很:“我就再送他一個血窟窿。”

這一個附贈的血窟窿,一定是在咽喉的要害處,也一定隻會流出一滴鮮血來。

李魚又甜甜蜜蜜地笑了。

一點紅看著她,忽然問:“剛剛……你摔得疼不疼?”

李魚剛剛湊過來,他一下子便把她推開了,還將她推得重重跌倒了。

他已開始後悔,後悔自己手那樣重。

……但這個時候,他根本已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道。

李魚搖了搖頭,卻道:“不打緊的,我知道……你是好意。”

她又變回了那個溫溫柔柔的李魚。

一點紅臉上的肌肉卻也抽動了起來。

他往自己腿上戳的那一劍,的確很好的令他清醒了過來,可惜這藥性實在是暴烈,即使他還在流血,他也已開始覺得手心發汗了。

……他總不能再往自己腿上戳個洞,這戳來戳去的,下藥的敵人沒想要他死,他自己先**,那下藥之人估計樂得能把肚子都給笑破了。

李魚也已看出了他正痛苦得不輕。

她忽然抱住了一點紅,一點紅的手臂也忽然摟住了她的腰肢。

他身上仍穿的是他的黑色勁裝,李魚身上穿著那件青色如蓮花般的衣裙,他的手臂那樣結實,又那樣炙熱,緊緊地摟住了她,隻讓她有一種錯覺,好似這條青色蓮花衣裙和他的黑色勁裝,都已被他的血所點著了,燒沒了!

她的玉臂白的發光,已攀上了一點紅的脊背。

一點紅的脊背也在瞬間弓起,好似一隻豹。他貫穿背部的脊柱,也已從薄薄的皮肉下麵凸起起來,李魚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他一個一個的骨節,像是九節鞭一樣,貫穿他的身體。

他真好,李魚想。

他真好。

***

一切似乎已明了了。

一個苦苦掙紮的男人,和一個美豔絕倫的女人,他們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也已互通了心意,知道他們乃是郎情妾意,心心相印的一對兒。

可一點紅卻忽然調整了三個小周天的呼吸,勉強穩住了心神。

他緊緊摟住李魚的那條胳膊,忽然艱難地放開了她,嘶啞地道:“……不行。”

李魚:“…………”

這又是為什麼啊!!!

再一看一點紅,他臉上的表情雖猙獰,雙眼之中,卻透露出一種比雪山之巔更堅定的意誌來。隻讓人覺得,他若是做出了什麼決定,這世上絕沒有任何人能撼動他的決定!

即使是李魚也不行!

李魚震驚地道:“不……為、為什麼呀?”

一點紅手臂上的肌肉一條條的凸起,摸上去像是鋼筋鐵骨,卻又燙得驚人。

他啞聲道:“我中了藥,沒有理智,怕要傷你。”

他其實很清楚自己是個怎麼樣的貨色。

在鮮血和死亡之中長大,即使討厭**這份兒工,卻又止不住的因為鮮血的刺激而感到興奮,他知道自己有多麼的殘忍、多麼的酷烈……這本就是他的本能,即使他愛上一個女人,這野性的本能也是改不掉的。

這本就是一種可怕的本能。

而李魚……

李魚身嬌體軟,騎個馬都能難受成那樣,此時此刻他又是這樣的情況,連推開人的力道都掌握不好,若真的隨了她的意思,又……又怎麼能忍住不傷害她呢?

在酷烈的本能之下,他還有一顆儘力抑製自己的心。他不願傷害李魚,他們已互通心意了,不急於這一時。

而李魚卻忽然怔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個時候,還在思考這樣的問題。

她忍不住道:“……難道你不難受?”

一點紅的胸膛劇烈地起伏了兩下,嘶聲道:“我隻捱過,你……你出去吧。”

李魚的犟脾氣上來了:“我不出去!你這個樣子,要我怎麼出去?”

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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