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紅已走到了她的跟前。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好似一隻狼,一種凶狠的綠色自他眼中浮出,李魚跪坐在榻上,抬著頭看他,好似整個人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
一點紅道:“你不討厭我。”
李魚道:“我……”
一點紅冷冷截口:“你要怎麼證明……你不討厭我?”
李魚的雙眼眼眶發紅。
她好似一個提線木偶一般,忽然直起了身子,雙眼發直地看著他,然後嚶嚀一聲,投入了他的懷抱。
她竟好似已完全地屈服。
一點紅道:“很好。”
然後,他就惡狠狠地捆束住了她。
***
馮彩屏的致命傷處,沒有流血。
那是一枚透骨釘,釘在她的咽喉死地之上。
她已死去多時了,臉色呈現出一種**才會有的、奇異的灰白色。
她瞪著眼睛,雙眼也早已渾濁,那雙眼正瞪著床榻之上的帳子,秋日的帳子上,自然繡的是秋日的果實。
這帳子上繡的是石榴。
整個屋子裡,也好似彌漫著一種死亡的氣息,但在死亡之外,卻令有一種奇異的氣息蔓延在屋子裡,潮濕、氤氳而溫暖,若是仔細嗅一嗅,還能嗅得到一種隱秘的味道。
李魚已在一點紅懷裡睡熟了。
即使在睡夢之中,她也好似猶在發抖,她好似已被這殘酷的男人手持馬鞭抽打了個遍,渾身上下的每一塊骨頭都被抽掉,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都在發抖。
而這給予殘酷刑罰的男人,渾身上下的每一絲戾氣卻都已煙消雲散了。
他一扭頭,就瞧見了馮彩屏死不瞑目的臉。
李魚在睡夢中嚶嚀了一聲,往他身上蹭了蹭。
她渾身的每一寸肌膚,都好似那上好的羊脂玉一樣,瑩潤而潔白,又好似一塊溫暖的海綿,隻想讓人忍不住試一試,能不能攥出水來。
她睡在一間不就之前剛剛**人的屋子裡,**的屍首還在此處,她卻沒心沒肺極了,她的臉蛋紅撲撲的,還帶著一絲快樂的表情,整個人又已是全然的放鬆,好似沒有骨頭一樣,往一點紅懷裡鑽。
一點紅當然也從善如流地將她摟緊。
現在,他竟還真幾分感謝這馮彩屏了。
不過再感謝她,待在這間屋子卻顯然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一點紅利落的起身,裹上衣裳,又用一條毯子,將李魚裹在裡頭,橫抱著她去另一間屋子了。
李魚仍在熟睡。
她大概是太累了,昨天大半夜的還沒睡,今早又起的早,又經曆了馮彩屏之事和他的……,總而言之,自己這身嬌體軟的愛人,恐怕是得直接一覺睡到明天早上了。
一點紅將她放在榻上,李魚在睡夢中也想抱著他,伸出手來摸索摸索,一點紅又解了衣,睡在了她的旁邊。
李魚又心滿意足地霸住了自己的大玩具。
她的胳膊也是無力的,她整個人已被拆了一遍,然後又重新裝好。
一點紅伸手撫了撫她的玉臂,嘴角已不自覺地翹了起來。
不久之前,她連說了數回“你真好、你真好……”。
但凡是男人,總歸有些劣根性在的,能讓自己的女人覺得好,一點紅的心中自然還是滿意的不得了。
李魚也很好,好得不得了。
他閉上眼睛,也打算睡了。
正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了自己的腿被什麼東西掃了一下。
一點紅驟然睜眼。
這東西柔軟、蓬鬆,好似羽毛一樣,自他的腿上輕輕搔過,好像一條……尾巴?
動物的尾巴。好端端的,哪裡來的尾巴?
他皺了皺眉,伸手掀開了被子。
然後,他就看到自己一條赤紅色、蓬鬆鬆的狐狸大尾巴。
這尾巴是從自己身嬌體軟的愛人身上……長出來的。
一條……狐狸尾巴,豔紅如火,華美非常。
一點紅:“…………”
誠然是見過許多生死攸關場麵的中原第一**,此時此刻,也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雙眼暗沉沉的,盯著那條狐狸尾巴看。
那真的是一條很大的尾巴,耷拉在李魚的腿上,毛茸茸的,尾巴通體是赤色,唯有一點尖尖,是漆黑色的。
睡得二五八叉的李魚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她生來是個愛撒嬌的性子,身邊又有了一點紅這麼個又誘人、性子又好的男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他,即使在睡夢之中,那種滿足感也令她的臉色嫣紅、嘴角含笑。
一點紅外表冷漠殘忍,好似一塊石頭,可他的人……唯有李魚知道,他的滋味實在是熱烈、熱情。
她整個人都好似已被這熱烈的火所澆透,從頭發絲到大腳趾,沒一處不透著慵懶。
她沉沉地睡著,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在這種過度的鬆懈之中露出了狐狸尾巴,在睡夢中,她又覺得還抱身邊那人不夠緊,又上去蹭了蹭他結實的胸膛,嘴中呢喃著:“嚶……紅哥哥,嚶!”
小狐狸的叫聲就是這般的,嚶嚶嚶個不停,其實是有些吵鬨的。
她平日裡化作人形,連叫聲也收斂了,隻是偶爾這麼嚶嚶嚶幾聲,如今全然放鬆的睡著,又開始口齒不清地嚶嚶嚶說夢話了。
她全然不知,她的紅哥哥此刻正緊緊皺著眉,盯著她的狐狸尾巴看。
她人貼過來撒嬌,尾巴也好似撒嬌一般,纏上了一點紅的腿,親昵地蹭一蹭,毛茸茸、蓬鬆鬆的,好似一大捧肥厚的雲彩糖。
一點紅的臉色陡然古怪起來。
但他竟還是很沉得住氣的,他既沒有跳起來大呼小叫,也沒有提劍就要斬妖物。他隻是伸出了一隻慘白而骨節分明的手,忽然一下子,攥住了那緩緩擺動的尾巴的根部。
刹那之間,他隻覺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