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楚黎原本溫儒的麵孔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從前霍思錦雖然不站在他的陣營,但到底還顧及他的身份,言辭雖疏離但卻客氣,而這一次霍思錦連半點客套都沒講,這令楚黎感覺十分沒麵子。
不過楚黎壓下心頭的不悅,耐著性子一字一句地道:“表弟這是什麼意思?即便是你恨你父親,也必要遷怒到本殿身上吧?”
他叫霍思錦一聲表弟不錯,可他姓楚,是皇帝的兒子,霍思錦將氣撒在他頭上,往重了說,那便是藐視皇族。
楚黎話裡的意思,霍思錦自然聽得明白,她冷著臉,淡聲說道:“殿下難道還沒看明白?”
“不是遷怒,是我霍長錦本來就不想和你多言。”
霍思錦本來就不想和楚黎費功夫,當下索性就撕破臉皮,“三皇子殿下,我是絕對不會站在你那邊的,你就彆白費功夫了。禮賢下士可以,但是三皇子殿下,容長錦提醒您一句,您的臉呢……”
老實說,霍思錦心裡很明白,其實楚黎是個自尊心極強且記仇的人,他表麵上越是溫文爾雅,實際上內裡越是恨得咬牙切齒。從她第一次耍了楚黎一通開始,楚黎心裡肯定已經恨上她了。嘴上一口一個“表弟”叫的親切,說白了這種行為就是腆著臉皮套近乎。
先前還能壓著怒火的楚黎,聽了這樣明晃晃的諷刺之後,哪裡還能再忍得住,手握成拳,骨頭與骨頭之間發出咯咯的響聲。
霍思錦眉梢微挑,喲,這是要動手打她?
當街出手,這樣的事情若是現在的楚黎做得出來,霍思錦還真要高看他幾分。自打她知道楚黎的真麵目之後,她就特彆厭惡楚黎那副裝出來的溫儒姿態。
但是,事實證明,楚黎做不出來這樣的舉動。儘管心裡再恨,手背上青筋再暴起,他也忍下了。打霍思錦一頓可以,但是打了之後,他溫潤儒雅的形象便會破滅,屆時皇帝會怎麼猜疑他?朝臣會怎麼看待他?甚至有可能,他前麵的辛苦謀劃就全毀了。
三,二,一。
霍思錦在心裡默數了三下,見楚黎還沒動手,便知他不會再有行動了,她在心頭冷笑一聲“無趣”,隨即便大步離去,再也沒看楚黎一眼。
轉過了街角,霍思錦忽然扶著牆,手捂著肚子,方才肚子便隱隱作痛,所以她才要速戰速決,趕緊把楚黎趕走。這會兒腹部的疼痛感更強了。
“世子,您怎麼了?”飛羽見狀,連忙上前扶住她。
霍思錦擺了擺手,“沒事,肚子有些疼,可能是有些受涼了。都是小事,不打緊,走吧。”
她的月事一向很順利,每個月按時來,按時走,偶爾有點小疼痛,卻沒有哪一次如今日這般疼得厲害。霍思錦心裡是緊張的,但相比於身體上的病痛,她更不希望被人看出來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她必須要趕緊回到楊氏那裡,有楊氏和喜嬤嬤為她做掩護,她也才放心。
……
霍思錦不知,閣樓上的周縉之將她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這位霍世子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當街辱罵皇子,這可是大罪,大人您何不將此事寫進折子裡,參他一本?”心腹提議道。
周縉之嗤笑一聲,“大罪?要真是大罪,楚黎早就動手了。皇族看似尊貴,但卻也不是無所不能,有多少人會真心誠服?更何況,像楚黎這樣,被人落了多回麵子了,還要眼巴巴地往上湊……”
對於楚黎這種行為,周縉之本人也看不上。
蟄伏隱忍的道理,周縉之懂,但是過猶不及,沒有希望達成的目標,他不會做。
心腹皺眉,聽這口氣,怎麼感覺三皇子楚黎好似一條癩皮狗?
“許是宮裡嫻妃娘娘的意思吧?畢竟霍世子還是姓霍的,嫻妃娘娘可能覺得這樣的人用起來更……”
心腹說著說著便住了嘴,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霍嫻妃覺得霍思錦更可靠,豈不是暗指周縉之靠不住,他連忙看向周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