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的確擅戰,不到半年便打退了敵軍,直接將西戎三十萬主力軍全部留在了邊境,但是那一戰,楚錚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性命。
雖然現在並非楚錚喪命的時間,但是霍思錦依然心生憂慮。自打她回來後,並非所有的事情都照著前世的軌跡運行。而且同樣是西戎增兵,西戎在位的也是那位手段殘暴的新國君,同樣是朝臣請旨讓楚錚親往,除了時間不一樣,其他的和前世一般無二。
霍思錦心跳的很快,她在害怕,她怕楚錚這一去便回不來了。
“這些朝臣們是怎麼回事,殿下是東宮太子,國之儲君,怎可讓您親自涉嫌?他們拿著朝廷俸祿,就該為君分憂,關鍵時候卻把您往外推,哪有這樣做臣子的!”
霍思錦很氣憤,是朝臣們無用,才會把楚錚推至險境。
她知道楚錚不畏戰,隨即又勸道:“殿下,您不能去,我南楚又不是沒有擅長打仗的將士,西戎這才剛多了幾個兵,您就要親上戰場,豈不是明擺了告訴西戎,南楚除了駱家軍,就隻有殿下您能掌控大局了嗎?”
楚錚看著眼前這個穿著男裝的女子,他心悅她,但是這一刻他才真切地感覺到,她是個滿腹柔情的女兒家。
從進門到現在,他不過說了他要去戰場,她便情緒激昂地說了這麼多,明裡暗裡就一個意思——不讓他去。
這一刻,楚錚忽然生出一種感覺,丈夫要上戰場,妻子舍不得,怕他一去不回,所以想儘了千方百計,找遍了所有能找的理由讓他不要去,甚至怪罪到旁人頭上,都是旁人無用,所以她的丈夫才會涉險。
楚錚印象中的霍思錦是聰明而又理智的,遇事不慌,處變不驚,深諳世間萬物運行規則,從沒有像現在這般露出不講理的情緒化一麵。
楚錚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了唇角,她是真的關心他,在乎他,他心裡有一種感覺,這份關心與在乎,不是下屬對主君,而是女人對男人。
他喜歡她,而她內心深處是不是也同樣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感覺呢?
女人對男人的感覺。
楚錚不確定,但是他希望是。
“殿下?”霍思錦心急如焚,然而一抬眸卻看見楚錚唇角輕揚,露出清淺的笑意。
她瞬間懵了,“殿下,您笑什麼?”雖然他滿腔熱血,不畏生死,但是都要上戰場了,怎麼能笑得出來?
而且,他不是不愛笑嗎?霍思錦的印象中,就沒見他笑過幾次,像方才這樣的笑容更是少見。
霍思錦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難道是旁邊有什麼東西?
楚錚收起了笑容,道:“沒什麼,阿錦,你的心意本宮明白,你不願讓本宮涉險,但是西戎新皇手腕強硬,為人又好戰,他這次突然增兵,隻怕不是空穴來風。西戎一動,北元、東陵隻怕也坐不住,若是真等到三方聯手,那就晚了。所以邊關的安防必須重新布置,我此去不僅是督戰,更重要的也是為了布防。領兵作戰,或許可以派旁人去,但是布防不行,必須要本宮親往。”
霍思錦心頭一酸,前麵那句“阿錦,你的心意本宮明白”讓她覺得怪怪的,哪裡不對勁,但是聽到最後那句“本必須要本宮親往”,先前那點怪異的感覺立馬被心酸所取代。
他非去不可,明知道前方凶險,他還是義無反顧地要去。
霍思錦忽然想起前世的情景來,那時同樣是西戎增兵,而那個帶頭上折子請楚錚親赴邊關的人是她,當時她和楚黎商議,趁著邊關戰事,將楚錚調離京城,雖然那時候她沒想過楚錚會戰死沙場,但是心裡是隱隱有著期盼的,心想著戰事沒個一年半載是結束不了的,楚錚不在的這段時間,楚黎正好拉攏朝臣,討得皇帝歡心,這皇位便更容易落到他頭上。
而今把楚錚推向戰場的人,不知是哪個陣營的,肯定少不了楚黎、楚恒之流的推波助瀾,他們的心思定然同前世一樣,巴不得楚錚戰死沙場。楚錚一死,他有沒有後嗣,到時候皇位就落到他們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