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生辰那日,來參加宴會的賓客不少,而賓客們都目睹了靖北侯府裡的那樁血案,霍芷柔殺害嫡兄,嫡兄死後還淩辱屍體,實在是世風日下,有悖人倫。
賓客們回到家中,紛紛寫折子彈劾靖北侯教女不嚴,後院失火,朝臣們在這裡了這樣寫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靖北侯是非曲直不分,是為身不修,寵妾滅妻,縱女殺子,是為家不齊,如此之人,何以治國?
一時間,雪片似的彈劾折子直接湧到皇帝禦前。皇帝翻一張折子是彈劾靖北侯的,翻兩張折子還是彈劾靖北侯的,翻第三張折子依舊是彈劾靖北侯的。翻來覆去都說的同一個人,同一件事,皇帝直接就惱了,這個霍坤怎麼回事,怎麼引起眾怒了還?
皇帝便招來內侍總管桂直,桂直身為內侍總管,不消皇帝提起,京城裡近日發生了什麼大事要事,他早就查的一清二楚。
桂直便將靖北侯夫人生辰宴上發生的那一樁庶妹殺嫡兄,還淩辱屍體的案子前因後果,高潮起伏通通說個了清楚明白。
“靖北侯那個庶女是得了失心瘋嗎!”皇帝一聽也惱怒了,隻是他惱怒的卻是另一方麵,“朕禦筆欽賜的靖北侯世子怎麼可能是個女人,荒唐,真是荒唐!”
從來冊封世子都沒有冊封女人為世子的說法,霍思錦的靖北侯世子之位是皇帝跳過靖北侯,直接欽賜的,霍芷柔口口聲聲霍思錦是女人,在皇帝看來,這就是在打他的臉。
“是啊,奴才也還在想呢,霍家二小姐是不是得了什麼妄想症之類的病,靖北侯世子雖然容貌生的清秀些,可人家也是男兒身,霍二小姐莫不是嫉妒嫡兄比她還長得好看,所以才出言詆毀。”桂直在一旁搭話。
在皇帝身邊伺候久了,他自然知道皇帝想聽什麼,不想聽什麼。
甭管靖北侯世子是不是女的,她是世子之位是皇帝欽賜的,那她就隻能是男的,沒有人可以質疑,質疑靖北侯世子的性彆,便是質疑皇帝的眼光。
皇帝沉著臉,“詆毀嫡兄,目無人倫,這樣的人還留著做什麼。”說時,皇帝提筆就要寫聖旨,隻是剛拿起筆來,卻又停住了,隨後把筆往邊上一丟,不寫了。
“陛下,您怎麼了?可是批折子疲累了,要不然奴才陪您去禦花園轉轉,這會兒禦花園西北角的瑤台玉鳳開得極好,陛下您要不去看看?”
皇帝掃了一眼堆成山的折子,“靖北侯夫人把世子遺體抬出去的時候,靖北侯攔著不讓,東宮的侍衛拿出了太子印鑒,逼得靖北侯點頭同意,太子人在邊關,卻把印鑒留在京城,他是專門為了霍長錦留的?”
“這應該不能吧……”桂直接過話去,“鄭侍衛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太子的印鑒也是留給他的。想來是霍世子是東宮長史,和鄭侍衛關係不錯,鄭侍衛眼瞧著霍世子死於非命,許是心生同情,所以才拿出了太子印鑒吧?”
“鄭侍衛這麼做,的確有些假公濟私了,要不要按律論罪?”桂直問道。
皇帝擺了擺手,“不過就是抬出去一具屍體罷了,也不是什麼大事,就不用論罪了。隻是錚兒對待下屬也太寬和了些,該說說他。”
話音剛落,皇帝隨即又兀自搖了搖頭,“罷了,錚兒這會兒正在戰場上呢,哪能讓他分心。”
“這個霍芷柔,一個庶女,還不值得朕為她下旨,桂直,把這件事情稟告給太後,讓太後處理。靖北侯世子雖然死得慘,但是到底還是靖北侯府名正言順的世子,這喪禮還在得在靖北侯府辦,傳朕的口諭,這喪禮不能辦的不成樣子,一會兒你去庫房裡挑幾樣合適的東西,賜給靖北侯世子和侯夫人。”
皇帝吩咐,桂直一一應了,又問道:“那靖北侯呢?這朝臣們可都在彈劾他。”
“靖北侯!”皇帝哼了一聲,“數一數有多少本彈劾他的折子,告訴他,讓他看著辦。像他這樣的人,朕都懶得搭理他。”
靖北侯平平無奇,在皇帝眼裡也沒什麼存在感,這些年來最大的存在感也就是他寵妾滅妻了。如今倒是,從寵妾滅妻,直接上升到了庶女殺嫡了。
一個人太過平庸,讓皇帝覺得下旨斥責他都是一種浪費。
福壽宮
內侍傳達皇帝的意思,讓姚太後處置霍芷柔,彼時姚皇後也在,等著內侍一走,姚皇後就開始犯嘀咕,“臣妾是皇後,為什麼陛下不讓臣妾來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