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錦搖頭輕笑,她從前在東宮時,和鄭長冬的接觸也不算少,那時也沒見他這般客套,還把自己立於卑下的地位。
若是真論起來,鄭長冬雖然沒有入朝為官,但他是楚錚的心腹侍衛,又是上過戰場,立過戰功的人,往後楚錚登基為帝,鄭長冬少不了封個將軍,往後前途不可限量,不知道將來要受多少人的禮。
鄭長冬這會兒心裡懸著,他既想說,又不敢說,他家殿下頭一回動心,若是因他三言兩語出了岔子,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
迅速地思忖片刻,鄭長冬訕訕笑道:“霍小姐現在是無品級,但將來可就未必了,依霍小姐這品貌,往後不知道會成為哪家的貴人。”
霍思錦愣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道:“我倒是不想成為什麼貴人,能平安喜樂足矣。”
她對權勢地位並無貪念,曆經兩世皆是如此。前世的她戀慕紅塵,一心撲在那虛情假意的溫暖裡,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現在的她早歇了紅塵眷戀的女兒家心思,能光明正大地好好活著,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鄭長冬臉上的笑容淡了淡,越發確定霍小姐的確對他家殿下沒起過兒女心思了。
“霍小姐何必妄自菲薄,彆說平安喜樂,往後定會有位舉世無雙的良人為您遮風擋雨。”
他家殿下就是那舉世無雙的良人。
霍思錦爽朗一笑,雙手抱拳,“那就多謝鄭侍衛吉言了。”
一笑付之,實則並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尋常的寒暄。
“思錦就先告辭了,雖說我一介女子,也幫不了什麼忙,不過東宮上下若是有需要幫助之處,鄭侍衛儘管開口,畢竟還是我哥哥在,還能出出主意。”雖說她現在不能在明麵上做什麼,但是依然可以為東宮獻計。
鄭長冬點頭應下了,“若是有事,卑職定會請教霍小姐。”
往後霍小姐嫁進東宮,那便是殿下的賢內助,不僅能知殿下冷暖,還能為殿下出謀獻策,真是妙
極。
一時間,鄭長冬很希望楚錚能早日回京,早一日回京,便早一日說破,表明心跡。縱然霍思錦對殿下暫時沒那個心思,但殿下對她的恩情,以身相許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這裡,鄭長冬又不由得犯起了愁。
他家殿下性子實則內斂,若不是霍小姐住進東宮的那段時間,殿下表現地太過明顯,連他都察覺不到殿下居然動了那等心思。即使動了心,但殿下也不喜歡勉強人,又特彆是感情上,若是挾恩相許,殿下肯定不會這麼做。
可殿下若是不邁出這一步,難不成還真等著霍小姐主動嗎?
這可如何是好?
自那日後,東宮上下都見著鄭長冬時常皺著眉,心事重重…
而這些,霍思錦同樣不知道。
她在靖北侯府的日子還算安寧,無論是靖北侯,還是周氏都格外安靜,並沒有招惹她們母女,楊氏早就不和靖北侯一起用膳了,母女倆乾脆設了個小廚房,在靖北侯府裡過起了小日子,若不是楊氏時不時外出,都遇不上靖北侯一回。
自打喪事結束後,霍思錦明顯感覺母親楊氏整個人開朗了許多,主動和京城裡的夫人結交,尤其是京兆府尹家的石夫人。照楊氏的話說,石夫人是個熱心腸的人,還幫過她們,她給人送些禮物,上門拜
訪也是應該的。
事實上,不僅是石夫人,楊氏給所有來吊唁的人家都回了禮。禮尚往來,楊氏送了禮物,對方也要回禮,如此有來有往,漸漸的,楊氏和京城裡的夫人們也都相熟了。
京城官家貴婦時不時約著賞花喝茶,也都叫上楊氏。而楊氏也樂得前往,而每次去,楊氏都會帶上霍思錦同往。楊氏雖然性子弱了些,但她出身書香門第,父親還曾官至太傅,因而楊氏並非沒見過世麵的小婦人,談吐不俗,和各家夫人也都很談得來。
霍思錦看著母親和人交談,溫和地麵容上泛著笑意,她心裡也歡喜,全然不知楊氏這麼做其實是為了她。
一來楊氏怕霍思錦反感,二來若是做的太過明顯,難免讓人輕看了霍思錦去,雖說相看人家,是雙方行為,但霍思錦是姑娘家,素來都是男方先提起,女方若是同意再點頭,絕沒有女方上趕著結親的道理。
楊氏同夫人們來往,不著痕跡地打聽著哪家的兒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