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不喜姚皇後,對於她說的話向來是沒興趣的,可這一次隻見姚皇後上嘴皮碰下嘴皮,語速快且無停頓,最關鍵的是,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從未見過姚皇後還有這般言辭表達能力。
“陛下,您是咱們南楚的一國之君,天底下的事情都是您說了算,臣妾懇請陛下親審此案。”姚皇後揚聲請求道,膝蓋微彎做行禮狀,姿態要多規正有多規正。
饒是姚太後都沒見過姚皇後還有如此“端嫻大氣”之姿,再加之,她亦覺得姚皇後說的也是這個道理,看楚錚那語氣神態,分明是被霍思錦蒙蔽了,一直維護她。若要揭穿霍思錦的這麵目,的確是要皇帝出麵不可。
“皇兒,既然你來了,那就你來處理,哀家也有些累了。”姚太後順勢遞話過去。
雖然他們母子之間有些齟齬,但皇帝倒也不會全然不給她顏麵。
皇帝看了看姚太後姑侄,隨後又神色複雜地看向楚錚,“錚兒,這到底怎麼回事?”
姚皇後傻眼了,她方才沒說清楚?還是陛下沒聽清楚?
“陛下……”
“朕沒問你。”姚皇後剛一開口,就被皇帝啐了一句。
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姚皇後頭一縮,頓時不敢開口了。
皇帝朝楚錚說道:“可是你派人請朕過來的?”
楚錚點了點頭,“是兒臣。”
這下,在場的人都懵了,皇帝竟然是楚錚請過來的?
就連霍思錦亦是詫異不已,忍不住悄悄拿餘光看楚錚,隻一眼霍思錦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是了,自打楚錚踏進這福壽宮,姚太後也好、姚皇後也罷,都不能阻止消息傳到皇帝耳中。這麼大的動靜兒,皇帝遲早都是要知道的。
與其等皇帝知道了,再來盤問,不如現在就大大方方地把皇帝請過來。
眼見為實,而且有皇帝在,姚皇後也耍不了什麼心機手段。
霍思錦的心落在了肚子裡,這個時候,隻要她挺過去了,寧死不認,也不是沒有生機。而且就算她死了,隻要處理得當,也能洗脫楚錚的嫌疑。
霍思錦的心思又活絡起來,悄悄為後麵的事情做謀劃……
楚錚朝皇帝拱手作禮,隨後一字一句地說道:“父皇,兒臣剛踏進京城,就有人眼巴巴地把霍大小姐母女被困福壽宮的消息送到兒臣麵前。”
隻這一句話,頓時便讓皇帝變了臉色,眼刀子立馬橫了姚皇後一眼。
這個“有人”除了姚皇後還能是誰。
“不是……”姚皇後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話一出口,自個兒就意識到不對了,楚錚沒指名點姓說是她,她這一開口,豈非是不打自招,自己承認了。
姚皇後連忙收住,心裡期盼著方才說話聲音低,皇帝沒聽見。
楚錚冷笑一聲,隨即又道:“京城裡無人不知,兒臣與霍世子是莫逆之交,兒臣剛得知霍世子的死訊,如今就更加不可能放任霍大小姐母女不管。”
皇帝皺了眉,“你剛知道霍世子的死訊?這麼怎麼一回事?”
“兒臣剛回到京城,就聽到霍大小姐被扣福壽宮很是不解,這個時候,東宮的侍衛長鄭長冬才向兒臣請罪,戰士要緊,不願兒臣為京城裡的小事分心,所以擅自做主瞞下了消息不曾稟告。”
隨即楚錚話鋒一轉,突然變得淩厲起來,“鄭長冬本宮一定要處置,這哪裡是小事!本宮與長錦在祜州時,也曾同帳而眠,他是男是女,本宮豈會不知?長錦一身才華,又出身顯貴,乃是侯門嫡子,本該建功立業,意氣風發,如今卻英年早逝,還是死於後宅陰私之手!”
“人已經沒了,皇後娘娘卻不願讓他安息,弄出這些莫須有的事情來。要想把本宮從東宮太子的位子上拉下來,有的是辦法,皇後娘娘卻偏偏要去擾死人的安寧,就不怕夜不安寢,陰魂纏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