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繼而又道:“我朝的兵力並不弱,即便是開戰,這絕對有能力應敵,父皇當對邊關將士有信心。再者,一有風吹草動,儲君就親往前線,未免讓北涼小瞧了我朝,也有損父皇威嚴。”
邊關自有將士鎮守,還遠沒有到需要儲君親臨,振奮軍心之時。
楚錚言之鑿鑿,有理有據,說的皇帝忍不住皺眉深思。
權衡再三,皇帝終是點了頭,“錚兒說的有道理,朕豈能讓北涼蠻子小瞧了!”
北涼國多為草原,白山黑水,物資匱乏,繁榮程度遠遜於南楚,因而皇帝打心眼裡是瞧不起北涼的,雖然北涼民風彪悍,尤其善戰,軍隊戰鬥力極強……
皇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便答應了楚錚的請旨,讓楚錚前往祜州,處理桃花汛一事。
楚錚從禦書房回到東宮,立刻吩咐將霍思錦叫來書房。
內侍剛應下,還沒走出門,就有宮人進來稟告,“殿下,霍大人求見殿下。”
楚錚手下動作一頓,巧了,他也正想見霍思錦,“讓他進來。”
宮人立刻出去回稟。不多時,就見霍思錦走了進來。
“長錦見過殿下。”霍思錦朝楚錚拱手行了一禮,同時將手中折子呈上,“殿下,關於桃花汛之事,長錦有些想法,請殿下過目。”
事實上,自從楚錚前兩日說了桃花汛之事,霍思錦回到家中,就連著熬了兩夜,做出了相應的計劃。
也多虧了她前世打下的基礎,不然短短兩天時間她根本做不到。
楚錚接過折子一看,眼眸倏地一深,這上麵列出了詳細的應對措施,不止是洪澇之災,還有洪澇之後多發瘟疫,其相應的應對之策也一一列出。
折子上列出的措施雖未必全部可行,但整個計劃詳儘而周密,幾乎可以說的上是天衣無縫了。
縱然是楚錚自己,他自問絕不會比霍思錦想的更周密了。
楚錚抬眸,眸光落在霍思錦身上……
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未外出遊曆,僅僅是受教於太學,竟然有如此縝密的思維,深遠的考量……
感受到楚錚幽遠而深長的目光,霍思錦有些不自在,她抿了抿唇角,“殿下,可是有何不妥?”
楚錚這才將目光收回,從書架上抽出一個畫軸,將畫平鋪在幾案上,“你提到在寧州疏南道,塞北道,讓水引去豐州,寧州的危機或許可解,那豐州又當如何?”
“殿下請看……”
霍思錦指了指地圖上標注的豐州之地,“豐州緊靠寧州,也多山川河流,但多年來每當桃花汛來臨之時,祜州寧州等地皆成洪澇之災,但豐州卻甚少有洪澇之禍。長錦大膽猜測,豐州可能有天然的分洪道。”
其實並不是猜測,而是前世她親自去豐州查過,的確如此。
霍思錦唇角微揚,她自信這個法子定能解寧州之災。
“殿下,您以為如何?”霍思錦回過頭來,卻不想正遇上楚錚低頭看地圖,兩人的目光不期而遇,而且離得極近……
刹那間,霍思錦清晰地看到了楚錚墨色的眼眸,還有他的呼出的氣息正好落在她的臉頰上……
霍思錦隻覺臉頰有些發燙,她立刻後退兩步,朝楚錚拱手執禮,“微臣失儀,請殿下恕罪。”
她不想做什麼臣子,因而她從來都是以名字長錦自稱,從不自稱微臣。但是這會兒,她有必要用言語提醒自己君臣有彆,她萬不該失了分寸。尤其是不該和楚錚離得太近,原因無他,這位太子殿下的眸光太犀利,好似一眼就能將她看穿。
楚錚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霍思錦身上,卻不曾言語。
霍思錦她微低著頭,看似恭敬,實則是楚錚的目光太灼熱,以至於她的臉不自覺地更燙了……
忽然間,霍思錦的心七上八下,緊張不已,莫非太子殿下看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