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侯臉色陰沉地厲害,周氏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手摸著自己的小腹,明明靖北侯世子之位是屬於她腹中兒子的,現在兒子還沒出生,世子之位就易主了,叫她如何能有好臉色。
“明明世子之位是弟弟的,怎麼會落到霍長錦頭上!”霍芷柔最沉不住氣,率先開口憤憤道。
“柔兒,住嘴,不許胡說!”周氏連忙厲聲嗬斥。
霍芷柔被親娘一頓訓斥,當即撅起了嘴,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本來就是嘛,我哪裡是胡說了。”
橫豎世子之位又不會落到她一個女兒家身上,她還不是為親娘周氏和尚未出世的弟弟抱不平。明明是為了他們,可是最終卻得了周氏的訓斥。
見霍芷柔臉上既氣憤又委屈,疼愛女兒的靖北侯忙不迭地開口:“綺梅,彆責怪柔兒。”
霍芷柔說的也正是他心裡想的,他之所以遲遲不上折子請封世子,就是等著周氏生出兒子來,眼看著周氏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誰曾想聖旨從天而降。
“老爺,這是陛下的旨意,誰都不能妄議的,柔兒性子太直,說話口無遮攔,我是怕她給老爺、給霍家帶來禍患。”周氏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著周氏溫和的聲音,靖北侯看向周氏的目光裡充滿了愧疚,“綺梅,讓你受委屈了。”
周氏大度,明明是屬於她兒子的位置成了霍思錦的,可是她卻沒有絲毫的抱怨,反而處處為他考慮,靖北侯既愧疚,又感動,同時心裡對楊氏母子越發的怨恨了。若非楊氏先生了兒子,他的綺梅又豈會受委屈?
“長錦是老爺的嫡長子,他被賜封為世子也是應該的。”周氏麵上帶著得體的微笑,但是手中幾乎快被揉碎了的絲帕將她的內心暴露無遺。
天知道,她在心裡費了多大的功夫,才讓自己心平氣和地說出這句話來。
霍思錦成了靖北侯世子,這已經不容更改。那是皇帝下的聖旨,即便是靖北侯不同意也不行,既然如此,她就沒有必要再在靖北侯麵前抱怨什麼,她清楚的知道,抱怨也是無濟於事。
原本該屬於她的東西給了彆人,靖北侯必然對她存著一份愧疚,那麼她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讓這份愧疚被放大。
事實也果然如周氏所料,周氏的體貼大度讓靖北侯感動不已。也顧不得女兒霍芷柔還在場,靖北侯拉起周氏的手,深情款款地說道:“綺梅,你放心,霍家的家業最後都會交給我們的兒子。”
周氏溫聲一笑:“有老爺這句話就夠了。”
“老爺,卻是姐姐和長錦的好日子,今夜您就歇在姐姐那裡吧。”
聞言,靖北侯臉上突然多了幾分厭惡,“什麼好日子,剛被冊封為世子就得意忘形了,我若是去了,豈不是給他們母子長臉了?不去!”
周氏,輕輕拍了拍靖北侯的手背,“老爺,楊姐姐是您明媒正娶娶進門的夫人,長錦更是您的嫡長子,如今又在太子殿下身邊做長史,老爺您好歹為三皇子殿下想一想啊。”
楊氏是正室夫人,霍思錦是嫡長子,在太子楚錚身邊做謀士,字字句句戳中靖北侯的敏感處。
當年娶楊氏是迫不得已,如今他看著楊氏母子就覺得萬分礙眼。可是就是讓他覺得礙眼的兒子成了太子楚錚的謀士。太子楚錚的謀士啊,三皇子楚黎早就想在楚錚身邊安插人手,奈何楚錚的警惕心極高,難以實現。
而今有個霍家人在楚錚身邊做謀士,倘若利用得當,對楚黎所謀之事必然大有助益。
但是,問題的關鍵是霍思錦真的是心向著楚黎嗎?
靖北侯沉默了片刻,方才緩緩吐出一句:“這個逆子現在隻怕是翅膀硬了。”
在霍思錦去祜州之前,靖北侯倒是沒有這樣的疑慮。
“去祜州之前,嫻妃娘娘和三皇子殿下都明裡暗裡示意過,讓他留意太子的一舉一動,可是他自從去了祜州就再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