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錦話還沒說完,就被承恩侯接過話去,“霍世子,審案的人是刑部尚書,不是你。”
承恩侯語氣很是不善,他是看出來了,霍思錦這是千方百計地幫太子楚錚開脫,而且偏生這人年紀不小,卻生的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凡事到她嘴裡,就會轉個彎兒。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閉嘴。
“侯爺,長錦並非是在審案,隻是與杜姑娘對質。”
“長錦!”太子楚錚喚了聲,“長錦,退下,杜姑娘狀告的人是本宮,本宮還沒開口,你不得多嘴。”
霍思錦倒是有辦法將承恩侯的話頂回去,不過既然太子楚錚開了口,她也就將嘴裡的話咽了下去。
“長錦逾矩了,請承恩侯寬宥。”說完,又恭敬地朝承恩侯行了一禮,方才退到一旁。
“霍長錦,你這是什麼意思,陛下麵前,你為何要請本侯寬宥,你……”承恩侯氣的歪了脖子,這一禮看似恭敬,實則是在給他下套。這裡是金鑾殿,上頭坐著的人才是主子,他姚瑋冀怎可稱大。
“承恩侯既然知道父皇在上,父皇還沒發話,你就該閉上你的嘴!”楚錚涼涼地睨了承恩侯一眼。
承恩侯這才恍然大悟,連忙抬頭朝皇帝看去,隻見皇帝沉著臉,很是不悅。
霍思錦儼然是太子楚錚的心腹,而太子和承恩侯一直以來都是水火不相容,承恩侯處處針對霍思錦,其實正是與太子打擂台。霍思錦與杜紫瑜對質,連皇帝都沒有讓她閉嘴,反倒是承恩侯急慌慌地蹦出來多加指責,皇帝不由的開始懷疑,杜紫瑜出現在禦前,是不是承恩侯的安排?
將皇帝的神色看在眼裡,承恩侯心頭警鈴大作,他中計了。
這個霍思錦太聰明了,三言兩語就挑起了皇帝的疑心。
為今之計,他不能再多說半個字了,否則他多說一句話,皇帝對他的懷疑就會更深一分。
見承恩侯消停了,皇帝這才發話,“費尚書,你繼續。”
此刻,費尚書心裡也是終於鬆了口氣,方才霍思錦和承恩侯你來我往,唇槍舌戰,他這個主審人卻不敢叫停,隻因這兩人代表的是太子和五皇子兩派。
“杜姑娘,你既然不認識太子,又怎麼會狀告太子?”費尚書正色道,“本官勸杜姑娘最好實話實說,謊言是站不住腳的。”
太子楚錚和霍思錦都在,倘若杜紫瑜說假話,當場便會被拆穿。
杜紫瑜牙關緊咬,沉默了片刻,方才開口說話:“是我父親告訴我的。我偷偷去牢裡看父親,父親把一切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他沒有貪汙公款,那些銀子都送去了邊關,送到了太子殿下手裡。如今,太子卻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父親頭上。太子以我們全家的性命做要挾,逼迫父親認罪。父親寧願死,也不願受罵名,所以他自殺了,並且留下了遺書。父親都以死明誌了,太子殿下還安然無恙,我沒有辦法,隻能告禦狀。”
聽了這話,費尚書心裡打了個激靈,杜言才關押在刑部大牢,她能進去看他,隻可能是監牢的人放水,悄悄讓她進去的。費尚書心裡叫苦不堪,不管此事孰是孰非,他身為刑部尚書,監管不力是事實了。
“杜大人自殺的毒藥是不是你帶進去的?”監管不力是逃不掉了,費尚書指望著能盤問清楚杜言才的死因,能對此事有所交代,或許可以功過相抵。
牙關咬得更緊了,杜紫瑜沒有吱聲,隻是微微點了下頭。
她沉默了片刻,忽而驀然看向楚錚,“都是因為你,是你逼死我父親的!我對你生出非分之想,是我不對,可是你也沒說你是太子。”
言下之意,不知者無罪,是楚錚沒有事先驗明身份,才叫她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你不娶我,我父親也沒多說什麼,還將我送去寺廟出家。我們都退讓到這個地步了,你卻要趕儘殺絕,太子殿下,你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