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互摻的事情,其中難免會有些疏漏,若是反倒是讓太子拿了把柄,那就十分不妙了。
即便是杜紫瑜誣告太子的案子沒有留下破綻,可是貪腐案呢?雖然杜言才已經死了,可承恩侯依然不放心。
“杜言才的賬簿已經銷毀了,他人也死了,最關鍵的物證人證都沒了,舅舅怎麼還會有擔心?”楚恒十分不解,明明是成竹在胸的事情,為何舅舅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承恩侯抿了抿唇,若有所思地道:“若是隻有太子一人,我或許還沒這擔心,可是不知為何,我覺得霍家那個小子似乎邪門的很。”
說來也奇怪,承恩侯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這樣的感覺。
“霍長錦?他有什麼邪門的?”楚恒在腦海中回想了一番,沒發現霍思錦有什麼邪門的地方,隻是此人口齒伶俐,腦子看起來挺好使罷了。
承恩侯搖了搖頭,“具體哪裡邪門,我一時半會兒說不上來,但是這個人肯定不簡單就對了。彆的不說,就說他韜光養晦十幾年,連靖北侯都沒察覺,這一點就足以證明霍長錦心機有多深。”
靖北侯後宅的爛事,承恩侯聽說過,原本他也就是當做茶前飯後的笑料來聽的,卻不想霍思錦忽然蹦出來,就不得不引起承恩侯的注意了。
一個默默無聞十幾年的人,忽然展現出過人的才能,皇帝和太子都對她讚賞有加。更重要的是,在危險時刻,霍思錦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保護楚錚。
在生死之間做出的第一反應最能反映一個人的內心,承恩侯沒有忘記方才那一幕,杜紫瑜先刺向霍思錦,霍思錦躲開了,可是當她發現杜紫瑜的真實目的是楚錚時,她很快就做出舉動,攔住杜紫瑜。這個過程,承恩侯看得真切,時間差極短,霍思錦可以說都沒有猶豫的時間,立刻就抓杜紫瑜。
霍思錦不過是做了不到兩個月時間的東宮長史,憑什麼對楚錚這般忠心。承恩侯甚至都懷疑,霍思錦和楚錚早就在暗中有來往了。
“舅舅,我看你是想多了。”楚恒擺手輕笑,“一個都沒及冠的毛頭小子,哪裡值得憂心!”
楚恒可不覺得霍思錦有多厲害,她能站在金鑾殿上,也是因為背後有楚錚抬舉罷了。
楚恒一貫自大,壓根就沒將霍思錦這樣的小人物放在眼裡,“好了,舅舅,按本殿說的做,務必要讓父皇下旨查邊關軍餉賬簿,這一次,我就不信楚錚還能為自己辯解!”
都自稱本殿了,顯然楚恒心意已決,承恩侯也拗不過他,隻好點頭同意了,不過心裡盤算著要再次查一查霍思錦。
東宮那邊,霍思錦不知自己被人疑心上了,此刻她的注意力都在她的手臂上,以及……坐在對麵,為她上藥的楚錚身上。
杜紫瑜那一下是卯足了勁兒的,傷口不淺,隔著衣服都能看見血痕,挽起袖子來,隻見著白皙的手臂上,鮮紅的傷痕格外明顯。
本該是太醫為霍思錦上藥包紮,但是楚錚表示要自己親自動手,說完就立馬動手,以至於霍思錦連拒絕的時間都沒有。
楚錚一手拖著她的小臂,另一隻手則是拿了藥膏抹在她的傷口處。
從神色上看不出來什麼,但是霍思錦這個當事人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楚錚好似怕弄疼了她,動作格外的輕柔緩慢。要知道楚錚平日裡行事素來是雷厲風行,這般小心翼翼地上藥,根本不符合他的風格。
霍思錦嘴唇微抿,而且他托著她小臂,肌膚相觸,令她不自覺地生出不安的情緒來。
“殿下,可否讓長錦自己來?”
楚錚抬眸看了她一眼,怕楚錚不答應,霍思錦連忙又添了句,“隻是傷了一條胳膊,長錦能自己上藥的。”
另一隻手完好無損,活動自如,自己給自己上藥不是難事。
貝齒緊緊咬住下顎,霍思錦心道:這麼簡單的要求,太子殿下會答應的吧?